中国美国商会(AmCham China)2月1日发布2024年度《中国商务环境调查报告》。数据显示，2024年在华美国企业面临复杂前景，虽然从新冠疫情防控措施解除以来，业者经营状况回暖、把中国视为全球三大主要投资目的地的人数也有所回升，但多数美企的投资态度还是趋于谨慎；而美中关系紧张也依旧是影响美企态度的首要因素。
根据中国美国商会最新发布的《2024年商务环境调查报告》显示，受访企业预估2023年全年营收有望实现同比增长，其中最乐观的是消费及服务行业，有近半数受访者预期将实现营利，这一比例较去年上升5个百分点。
五成美企视中国为“首要投资目的地” 比例回升
值得关注的是，前一年调查中最引人瞩目的数据是仅有45%的受访者还将中国视为全球前三大投资目的地，创该调查25年来最大跌幅。时隔一年，这项数据回升至50%，但仍低于前几年平均60%的水平。
在疫情封控解除和美中高官互访等因素推动下，受访美企对于2024年的前景预期也较上一年度有所改善，其中对于美中双边关系的预期增长了11个百分点；对于监管环境抱持乐观者也多了9个百分点；至于看好营利潜力改善的业者则比去年增加7个百分点。
相形之下，认为中国投资环境有所变差的企业，从去年飙涨至45%的峰值下降到35%；另有28%的受访者认为投资环境正在改善，多了7个百分点。中国美国商会主席谭森 (Sean Stein)在2月1日上午举行的记者会中也证实了这样的趋势。
谭森说:“我认为，我们已看到更多迹象反映中国经济开始稳定，并开始从2023年的艰难时期中复苏。因此，即使我们可能看不到大幅增长率的回归，从我们商会的企业成员那里听到的是，中国有更多增长的迹象。”
仍有57%美企对中国持续开放信心不足
这次调查中大部分数据是在2023年10月间完成搜集，适逢美国总统拜登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旧金山会晤前夕。
尽管从数据上看来，在华美企似乎感受到“春江水暖”，但调查同时显示，仍有57%受访者对于中国的开放承诺仍感到不确定或信心不足。
与此相呼应的是美国企业对于未来在中国投资仍普遍采取“审慎乐观”态度，大多数受访者在2024年仅考虑小幅增加在华投资，或者暂无增加投资的计划，且优先考虑推进核心业务，而非新增投资。
调查还显示，有多达三分之一的受访企业表示，相比本土企业，外资受到更多不公平待遇，尽管此一情形已较前两年有所改善，但不同的行业的感受还是有颇大的落差，例如消费行业觉得有所改善，但技术及研发行业的业者就认为情况仍在恶化。
美中关系为在华美企决策头号考虑
然而，在所有影响投资意愿的因素当中，美中双边关系仍被几乎所有受访者公认为影响其在华业务的关键因素，近30%的受访者预期2024年美中关系将有所改善，乐观情绪明显高于前一年。
对于未来的美中双边贸易谈判，受访者普遍希望推动中国进一步向外资企业开放市场、改善本地化与数据跨境政策，在他们期待美国政府采取的“前五大行动”之中，“避免使用激烈的言辞和针锋相对的行动”高居榜首。
美国商会主席谭森指出，在华美商最担心的问题之一是地缘政治风险，目前可以看到美中军事高层已经恢复对话，还有本周稍早举行的反毒工作会议皆表明双方正在努力找到合作方式，对企业而言，都是积极信号。
中国学者:美中相互需要 市场难替代
在北京的中国人民大学国际事务研究所所长王义桅认为，美商在中国之所以感受到处境改善，两国政府都有贡献。拜习会后双边关系止跌回稳，尤其今年又是美国大选年，拜登政府格外希望能够稳住外交。再者，美国或许也还有求于中国协助解决乌克兰、中东等热点问题。
另一方面，中国在新冠疫情以来，经济持续疲软，近来接连出台包括外资准入、银行、保险等开放政策，以及制造业投资不设限、签证便利化，在他看来，都凸显中国这次是真心要吸引外资，搞好经济。
王义桅认为美商企业经过几年来的观望，看过其他替代选项之后也会发现，中国市场并不容易替代，尤其是新能源车跟数字化领域，更会带给美商很大的机遇。
王义桅告诉美国之音:“替代中国这个市场看来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尽管有些部分领域或者中间产品受到一些冲击，美资找了一圈，我觉得中国市场还是有非常重要吸引力的。”
在香港的智明研究所研究总监许桢则持保留态度。他认为周期性的因素是在2022年前一次调查时，中国还处于严密的封控之中，前后对照，剧烈的变化自然会让在华美商觉得日子变好过了；至于结构性变化，美中关系确实在过去一年积极升温。问题是，这些因素所带来的利多都无法持续放大。
许桢说:“未来不可能再有这么大幅度的政策转变，所以周期性的进一步改善空间不太大；而结构性的说，今年中美不管是政（治）还是军（事）比去年暖，那接下来的12个月会不会更暖呢?现在来看言之尚早。”
许桢认为，相形之下，已经延续10多年的美中竞争国际格局终将注定两国的企业在对方的国土上都不会有太大的发展空间。
对比学者分析，此次调查显示，77%的受访者并不考虑将生产或采购转移至中国境外，细分选项中，服务业业者的比例更高达9成，然而，相较于2021年，考虑转移的企业比例小幅提升。
报告中进一步分析，考虑转移到中国境外的41家企业表示，主要理由是地缘政治摩擦升级、风险管理、对中国不确定的政策环境存有顾虑以及担忧美中贸易摩擦。
至于离开中国后的下一站，最受欢迎的选择是印度、越南等亚洲发展中国家，比例达41%，较2022年增加12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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