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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中时隔四年重启安全对话 专家:中方本质未改变


日本外相林芳正在东京日本外务省会晤到访的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孙卫东。(2023年2月22日)
日本外相林芳正在东京日本外务省会晤到访的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孙卫东。(2023年2月22日)

日中两国2月22日举行四年以来的首次安全对话。专家认为,中国只想阻止日本与美国关系更紧密,而中国一面谈、一面试图改变现状的“和战两手策略”永远不会改变。

恢复对话无助于缓解双边关系

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孙卫东2月21日赴日本东京,并于2月22日同日本外务省外务审议官山田重夫举行第17次日中安全对话,这是日中两国自2019年以来第一次恢复安全对话。

山田重夫指出“日中面临很多课题和悬而未决事项,尤其是安保领域”,他强调,为应对课题,重要的是坚持进行坦率对话。

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孙卫东(左二)与日本外务省外务审议官山田重夫(右二)在东京举行第17次日中安全对话。(2023年2月22日)
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孙卫东(左二)与日本外务省外务审议官山田重夫(右二)在东京举行第17次日中安全对话。(2023年2月22日)

日中两国国防及外交官员已经在2月21日先举行了第29次中日外交当局以及防务当局的定期磋商,就双方关切问题交换意见,双方同意继续在各层面密切沟通,以建立有建设性和稳定的双边关系,按计划在春季前后开通防务部门之间的热线电话,以避免发生军事偶发事件。

在防务当局磋商中,日方就疑似中国无人侦察气球的物体在日本上空飞行表示无法接受侵犯领空,要求确认事实和防止再次发生。

日本防卫省2月14日表示,他们强烈怀疑,自2019年以来,中国间谍气球至少3次入侵日本领空,防卫省并为击落气球而考虑放宽武器使用要件,北京对此表示反对。

日本外务大臣林芳正2月18日在参加德国慕尼黑安全会议时与中国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会面,他提到日本领空曾发现气球形状飞行物。林芳正表示,若任何国家的气球未经许可进入他国领空,都是侵犯领空的行为,他说:“我要求不得再发生这样的状况。”

共同社2月22日报道称,日方希望通过再次启动时隔4年的对话框架,缓解日中间的紧张关系。

台湾国立师范大学东亚学系系主任林贤参(照片提供: 林贤参)
台湾国立师范大学东亚学系系主任林贤参(照片提供: 林贤参)

印太战略专家、台湾国立师范大学东亚学系系主任林贤参认为,日中恢复任何对话都不会缓解两国近期的紧张关系,双方恢复对话顶多只能达到避免关系再恶化的效果而已。

他告诉美国之音:“因为老共(中共)都不认错的啦,它(中国)维持跟日本的对外关系,塑造中日关系没有对抗下去的一个形象。它这个东西都是一个‘权变︐,战术上的一个改变,它战略上还是不变的。在美中对立紧绷的攻势下,它把日本拉住,不希望日本跟美国靠得那么近,让它要面对两头。但是你说它会让步吗?我不认为它会让步的。”

林贤参表示,由于中俄关系依然紧密,日方也因此将与美国亦步亦趋,对日中之间的各种争议问题也不会有所改变,日中之间的任何对话都只是各说各话。

日本广岛大学大学院助理教授伊藤隆太认为,在美中对峙不变的大局之下,中国希望与日本恢复或增加对话机会,也只是借机离间日美同盟紧密的合作现况,并非真正想改善日中关系。

他以邮件告诉美国之音,日本政府需要防止中国政府所采取的“楔子战略”,也就是中国会在与其敌对的盟友之间制造政治分歧。他指出,中国已经在日本政府内部进行各种宣传和政治渗透,企图使日本在政治上更左倾,更接近中国的共产主义。伊藤隆太表示,中国特别擅长这种利用假消息制造混乱与分歧的混合战争策略,在美国也是用同样方式操作。

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学者王彦麟在接受美国之音的采访时表示,中国处理对外政策多是先从大区域出发,再逐一因应各区域、各个国家。由中国近期对外动向观之,其穷兵黩武的本质虽未曾改变,但在做法上有些缓和。他指出,2022年11月,习近平向岸田称“中日互为合作伙伴,互不构成威胁”,试图在外交上释出善意。

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学者王彦麟(照片提供: 王彦麟)
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学者王彦麟(照片提供: 王彦麟)

他说:“中国在二十大后却稍稍收敛战狼外交的路线,并重启和民主阵营对话的大门。这件事情的主因或出自于在美中持续对抗背景之下,中国若持续关闭对话途径,最终恐怕会落入和俄罗斯一样被孤立的困境,因此中国维持和日本对话管道亦属于合理作为。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在对外关系中一贯使用‘和战两手策略︐,亦即一面谈、一面试图改变现状的策略永远不会改变,所以即便中国对日本展现和解的态度,并不代表中国将放弃改变国际现状。”

钓鱼岛问题不会有共识

共同社2月21日报道,在本次两国的外交当局磋商中,日方可能对中方在包括尖阁诸岛(中国称钓鱼岛)的东中国海区域的行动表示了关切,同时有意确认继续对话,以构建有建设性且稳定的两国关系。

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学者王彦麟认为,钓鱼岛问题应分为两部分看待。他表示,中国很在意“面子”,所以中国政府对钓鱼岛问题的措辞是否强硬,反映的是面子问题,而中国政府在钓鱼岛周边“改变现状”的实际作为就是反映“里子”问题。他认为,“里子”问题可以适时强硬、适时柔软,并视当前局势修正措辞,但是在“里子”问题上必须维持相同作为。

王彦麟说:“钓鱼台(中国称钓鱼岛)问题对中国而言,可能必须历时数十年甚至一个世纪以上才能解决,为了这个长远的目标,中国派遣海警船进入钓鱼台海域的行为必须长久维持,其对钓鱼台的主张才具有一贯性。”

王彦麟指出,最近一次的日中高级别会谈是2022年11月的日中首脑会谈,当时习近平虽然向岸田文雄说明:“中日互为合作伙伴,互不构成威胁”,但是在日中首脑会谈前夕,中国却依然派遣了大量海警船进入钓鱼岛海域,海警船上更搭载有纪录以来最大口径的机炮。由此观之,本次日中安全对话乍看虽可能暂时为两国紧张关系降温,中国处理钓鱼岛问题的本质并不会改变。

日本广岛大学大学院助理教授伊藤隆太
日本广岛大学大学院助理教授伊藤隆太

日本广岛大学大学院助理教授伊藤隆太表示,中国并没有因为任何与日本或是美国对话,就减缓威胁尖阁诸岛或台湾的行为,反而是继续试图分裂日本和美国,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要防止美国干预可能发生的日中冲突或台海战争。他指出,中国深知若考虑到国际体系中相对权力的分布,在没有美国干预的情况下,中国想要夺取台湾或赢得对日战争是相对容易的,这才是中国对外政策的重点,所以日中在尖阁诸岛问题上继续对话也不会改变现有问题,在台海局势上更是如此。

中方对台湾问题转向“韬光养晦”

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孙卫东在本次的安全对话中就日本2022年12月修订的新版国家安保三文件表示,内容出现了与域外势力勾结、关于台湾问题的消极动向,中方对此表达严重关切。

台湾国立师范大学东亚学系系主任林贤参认为,日中两国在台湾问题上完全不可能有共识,因为中国不但不收敛对台湾的军事骚扰,还有逐渐增加的倾向。

他说:“老共在台湾问题上,它就在超越中线,而且所有的军事演习、各型飞机在台湾绕绕绕的,从来也没有中断过。所以它(与日本)的对话只是一种拖延时间,为它制造更良好的一个训练机制,让它的军事部属更为成熟。我不认为它会改善关系,它在台海问题上不可能做出让步的。”

林贤参表示,美日也希望有更多时间准备应付中国对台湾可能的武力侵犯,目前日中、美中的对话只是要避免紧张情势升高造成冲突,台海问题没有任何一方会让步。

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学者王彦麟指出,中国对台湾问题长久以来都持续着“势在必行、唾手可得”的态度,而日本基于其地理位置与国防、经济安全和台湾局势高度相关,近年积极地向中国提起台海和平稳定之重要性,甚至将在万一中国以武力侵略台湾时替前来救援的美军进行后勤补给,所以在日中两国立场迥异状况下,对台湾问题产生共识是难上加难,顶多只是中国将侵略台湾的计划延后而已。

王彦麟说:“中国官媒近期播放‘解放军登台作战将面临三分之一战损︐的节目,就军事观点而言,上述内容虽是理所当然的数值,但是就极权的共产党高层而言,容许上述节目内容播出或许暗示其政策转向,显示其不那么执着在一两年内解决台湾问题,暂时重回‘韬光养晦’的政策以蓄积实力。”

王彦麟认为,中国最近对于台海局势有所变化的动机可能出自于其在美国围堵及新冠病毒疫情肆虐下,必须暂时休生养息,不过习近平今年已年届70岁,极可能希望在政权落幕之前“有所作为”。在此背景下,即便日中两国在一两年内为台湾问题产生的间接摩擦趋缓,未来依然不免要回到相互对峙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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