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是邓聿文为美国之音撰写的评论文章。这篇特约评论不代表美国之音的观点。转载者请注明来自美国之音或者VOA。
拜习会习近平再次对台湾问题表达了强硬立场,不过也否认中国在2027年有对台动武计划。此前,包括美国军界在内,相当流行的看法认为,解放军会在2027年建军百年之际用武力收回台湾。美国对台军售以及相关的强化台湾防务的做法很大程度上是基于此判断。
尽管习近平当着拜登的面否认了中国有武力功台的打算,然而,他并没有放弃统一台湾的决心和信心。从历史演进逻辑看,台湾最危险的时候不是2027年,而是2030年前后。习近平大概率会在这个时间段谋取收回台湾。
外界对北京当局是否有一个明确的统一台湾的时间表看法不一。在反对者看来,即使习近平有着强烈的收回台湾的愿望,然而,当他认识到用武力攻打台湾会激起西方世界对中制裁,导致中国内部的反战声起,中共因此有垮台危险时,不会去做这个蠢事,何况,解放军太腐败,没有战力。对习来说,维护党的统治和他个人的地位,是其最高利益,任何有可能动摇和损害这个最高利益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官方现在表现出的统一台湾的架势不过是一种宣传策略和政治需要。相当多的中国自由派人士持此看法。
统一台湾是习民族复兴的重要部分
但是,从当局制定的两个百年的发展规划及其民族复兴的时间表看,隐含着一条收回台湾的时间线。中共要在2049年即建政100年带领中国完全实现现代化,立于世界舞台的中心,实现民族伟大复兴,想想,缺了台湾算实现了民族复兴吗?所以,民族复兴的目标内在地包含中国已经收回台湾。换言之,从时间线来说,中国统一台湾的最晚日期是在2049年。这是该目标的必然的逻辑结果,除非届时当局把完全实现现代化的时间再拉长,或者在这一过程中,中国的国力明显衰退,预知用武力也拿不回台湾;否则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北京当局不会这样做。总不能说,当局大张旗鼓庆祝2049年实现了中国的完全现代化,却有一块它自认为属于中国的领土游离于统治之外,这是不符合事情逻辑的。在这个意义上,可以把习近平提出的民族复兴简化为台湾回归,即评判中国在2049年是否完全实现了现代化的一个主要指标,看台湾回归了大陆与否。
收回台湾也是中共所谓的历史使命,影响着它长期连续执政的合法性,如果它还想在中国统治到2049年的话。虽无法预知中共是否有能力统治到2049年,但假如它想长期执政,就必然会把收回台湾作为一个目标任务去完成。受大一统历史观念的影响和官方长期的灌输,大多数中国民众还是支持统一台湾的,这是一种民族情感,在这个问题上,争议不大。
但如果中共在收回台湾这个事情上继续无所作为,特别是在官方不断宣传中国继续强大起来的背景下,一边对台湾和国际社会不断表达强硬言论,一边又没有采取实际行动让民众看到台湾有回归大陆的希望,时间一长,大众会意识到当局不过是用蒙和骗来遮掩中国统一不了台湾的事实,从而对当局失望。当这种情绪蔓延开来,就真正为中共继续统治敲响了丧钟。事实上,现在就有部分民众对当局处理台湾问题的做法深表不满,认为还不够硬。这是北京当局必须考虑的。
到2049年完全实现中国的现代化,是中共几代领导人的接力赛,习近平和前任的区别,是把这一目标任务分解成两个阶段,即在2035年初步实现中国现代化。很难说这个分法没有在他手上收回台湾的考量。习要建立在中国历史上的“丰功伟业”,盖过毛乃至超越中国历史上那些有为帝王,树立起他的历史地位,无论就民众对他的颂扬,还是被写入历史教科书而言,没有哪件具体的单一事件像统一台湾那样,对习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再考虑他这些年树敌众多,虽然现在权势在手人们对他奈何不得,可他退下来后也面临着一个如何保证他和他的家人的政治安全问题,而收回台湾,戴上中国统一之父的帽子,别人在他下台后就不敢对他和他的家人造次。故而,习不会把统一台湾的不世之功让给他的继任者。尽管他常对官员强调做事要有功成不必在我的心态,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个人的私心是起了很大支配作用的。
为何是2030年?
可以习的年龄,即便能活到2049年,也早就退下来了,但在2035年,他完全有可能以85岁的年龄继续在位,做第五任。不过,他不太可能做第六任,因为年龄太大,身体状况和智力都会出问题,这就意味着他不会在2035年才来解决台湾问题,而大概率会提前。2030年左右会是个合适时机。为什么是2030年?首先是经济因素在起作用。中国经济要走出目前的困境,恢复市场信心,至少需要几年时间。而从现在到2030年,有7年时间让北京当局扎扎实实去搞好经济,完成中国经济的双循环布局,包括能源和粮食的输运通道的安全,解决芯片等科技的卡脖子和产业的升级换代问题,将经济进一步做大做强。要做好这些对习来说7年大体差不多。习此次访问美国,举行拜习会,稳定和美国关系,最重要原因亦是要创造一个有利于中国经济发展的外部环境。另外,如果一定要武力攻台,7年时间也可以让解放军的武器装备和各项准备工作做得更充分,其时福建号航母已经列装,也许第四艘航母也已建造和训练好,各种先进武器包括核弹的数量都会大幅增加,提高对美国武力介入台海作战的威慑能力。
因此,2027年前,习近平不会急着用武力去统一台湾,急也没用,除非出现台湾宣布法理独立等意外事件,否则,他会按照自己的节奏和部署去推进统一工作。
台湾是独裁者习近平的执念
对习近平来说,2030年前后着手统一事务,首选方式还是和统。如果能够用和平手段和方式去统一台湾,这在兵法上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对两岸和中国自己,都代价最少,台湾至少不会遭到炮火焚毁,中国也不会受到西方制裁,在习看来无疑是上上策。也许他不在乎受制裁的代价,然而制裁确实会让中国的经济陷入危机,由此产生大众的不满和国内的反战运动并非不可能,因此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但这不意味着习就不会使用武力威吓台湾,因为要达到不战而让台湾屈服的效果,就必须向台湾展示中国强大的军力,故而,和统一定是在一种武力威吓下的和统,也可称为以武逼统,就像国内一些学者主张的北平模式,让解放军发起某种对台湾的实际战争威吓,以迫使台湾坐在谈判桌,这大概会是习近平采取的和统模式。
习既然优先采用和统方式,不会一蹴而就,会有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北京当局当然会用诱饵引诱台湾,展现其所说的保有最大耐心。但从台湾民意看,无论哪个党派上台,都不会和中国大陆主动谈统一问题,习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在2030年左右,他会抛出统一议题,并采取行动,敦促台湾政府和民意代表导入他设定的统一进程。假如这个进程不很顺利,台湾拒绝接招,或者提出一些习无法接受的条件,接下来他会作出部署,给台湾制造一种大军压境的情形,以扰乱台湾民心。
需要指出,习一旦真正开启统一进程,不会让台湾无限期拖延下去,届时必然会援引反分裂法第八条的有关规定“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完全丧失,国家得采取非和平方式及其他必要措施,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或者当局在这之前制定的法律,迫使台湾接受他提出的和谈条件。若台湾拒不接受,习就可以向世界宣告,中国已尽最大努力去促进两岸和平统一,但台湾不配合,使用武力实乃迫不得已,从而为武统台湾树立正当性。
除了上面分析的要做好经济、科技和军事方面的各项准备——当然它们不纯粹是为解决台湾问题,习选择2030年左右统一台湾,也是因为不论采取和统抑或武统,在收回台湾后需要短则2-3年,长得4-5年的初步治理,将台湾内部的各种反抗力量镇压下去,国际社会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新现实,到2035年他就能够宣称,在其领导下,中国成功统一了台湾,现代化已经初步实现。他也因再造中国统一之功而写入历史,到2037年就能高枕无忧地把权力交给他指定的接班人。
国际社会特别是台湾,需要记住2030年左右这个最危险的时段,宁可把事情想象得更严峻,千万不要轻视习近平统一台湾的执念。独裁者心中大都有一个执念,而完成国家统一,便是习的民族复兴战略的最后一步,是他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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