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一些议员最近起草了一项决议,批评南非政府与北京的密切关系,包括使用中国技术,并呼吁乔·拜登(Joe Biden)总统审查美国与比勒陀利亚的关系。当这一决议于2月份在众议院被提出时,南非刚刚与中国和俄罗斯进行了海军演习。
美国担心中国电信技术的监控风险,但一些分析人士表示,负责任地使用技术是各国政府的责任,而中国并不是科技行业的唯一参与者。
美国已经在国内禁止中国科技公司华为,称该公司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国会也在推动禁止使用中国社交媒体应用程序TikTok。
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只有不到30%的人能使用互联网,那里的大多数政府欢迎中国在数字基础设施上的投资——被称为“数字丝绸之路”的“一带一路”倡议的一部分。由于中国政府的补贴,他们将其视为更便宜的连通网络的途径。
这项决议提到了议员们担忧的两家与中国科技有联系的南非公司。其中一家公司Vumacam,在约翰内斯堡运营着大约2000台摄像机,其技术旨在打击困扰这一商业首都的猖獗犯罪。
决议称,美国担心Vumacam“已与中国公司海康威视合作开发相机硬件”。美国最近也禁止了销售海康威视的产品。
美国之音就海康威视的问题联系了Vumacam,Vumacam回应说:“我们可以确认我们有多家硬件供应商,而不是一家供应商......如果管理不当,任何硬件都容易有渗透风险,无论其品牌或来源国。因此,Vumacam的重点坚定地放在系统安全上,Vumacam的网络由自己的专有平台运行,该平台经过严格和定期的测试。”
华为的主导地位
美国的决议还提到了南非一家部分为国有的电信运营商Telkom,该公司“使用华为技术,于2022年10月在全国推出了5G网络”。
南非国家安全机构发言人以及Telkom公司政府通讯与信息系统发言人均未回应置评请求。
美国在争夺非洲电信影响力方面面临着一场艰苦的战斗。华盛顿一直试图赶上中国在非洲的庞大网络,并于去年宣布美资电信公司Africell已投资在安哥拉提供5G网络。
但在整个欧洲大陆,华为依然占据主导地位:其子公司拥有所有4G网络的70%。
去年,埃塞俄比亚推出了该国首个由华为提供的5G网络。津巴布韦有一个“华为智慧城市”项目——肯尼亚和乌干达也有这个项目——并在公共场所安装了海康威视摄像头。饱受叛乱蹂躏的尼日利亚最近宣布,它计划购买中国摄像机来监控其边境。
哈佛大学南非网络安全研究员布勒兰尼·吉利(Bulelani Jili)对美国之音说:“中国签署了加强反恐、安全城市项目、边境安全和网络安全等领域合作的决议。中国还通过承诺向非洲政府提供资金、技术援助和培训——涉及从数字取证技术到网络安全等主题——来作为补充。”
间谍担忧
然而,数字监管机构经常将中国列为境内互联网自由最严重的侵犯国之一,西方观察家担心,具有非民主倾向的非洲政权不仅会采用中国技术,还会采用中国利用其技术来监控异议的方式。
在赞比亚和乌干达,政府已经被发现使用中国技术监视反对派和批评者。在津巴布韦,有人担心中国技术会在今年晚些时候的选举前被用来做同样的事情。
中国在2018年也登上新闻头条,有报道称北京窃听了中国在亚的斯亚贝巴建造的非洲联盟总部。中国坚决否认这些指控。
地方政府的责任
布勒兰尼说,在非洲的一些地区,技术及其潜在风险与当地政治和地缘政治因素有关。
她说:“显而易见,数字监控设备并不仅仅是构成平稳运行、提供社会公平和有力的执法手段的系统。相反,它们是复杂的组合,夹杂了更广泛的经济、法律和政治安排。”
她补充说:“在法律不完善的情况下,使用它们的风险很大,特别是在一个不平等、犯罪、治理、种族和治安等问题长期存在并相互影响的地区……非洲大陆采用新技术很少伴随着稳健的监管框架的实施。”
一些中国问题专家表示,中国科技给非洲带来的风险被夸大了,重点应该放在科技领域的所有参与者身上,包括欧美公司。
约翰内斯堡金山大学(Witwatersrand University)副教授、《中国、非洲和互联网的未来》(“China, Africa and the Future of the Internet")一书的作者伊吉尼奥·加利亚尔多内(Iginio Gagliardone)指出,和Vumacam一样,美国公司IBM也与约翰内斯堡签订了数字监控合同。
他说,在监视对手方面,有证据表明,埃塞俄比亚前任政府曾使用多家欧洲公司的软件监视侨民中的异见人士。与此同时,以色列间谍软件公司“飞马”(Pegasus)也被非洲政府利用。
加利亚尔多内认为,这类技术是否被用来压制对手并不取决于中国,而取决于使用它的非洲政府。
他对美国之音说:“毫无疑问,中国是一个专制政权……但与此同时,中国没有试图强迫或建议其他国家效仿自己。”
加利亚尔多内说,当涉及到非洲可能滥用技术时,让所有强大的参与者都承担责任是很重要的。
他说:“责任真的很广泛……如果我们只关注中国,我们就会错过整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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