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的首善之区,北京正在日新月异地迅猛发展。不过,跟许多大中城市一样,它同样深陷垃圾困局。
*垃圾场条件恶劣*
朱雪梅在北京大兴区李村一个条件恶劣的垃圾场工作。作为四个孩子的母亲,选择这份工作实在是出于无奈。
每天,她站在齐腰深的垃圾堆里,把玻璃瓶、易拉罐、塑料袋等不同物品分拣出来。干一天,才挣大约20块钱。
她说, 她从四川老家来北京,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但是没有找到合适工作。
这里的环境让她很难适应。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酸臭味,令人感到窒息;成群的苍蝇,嗡嗡地四处乱钻;满载的卡车频繁往来,卷起阵阵尘土。
她不明白,城里人哪来的这么多垃圾。环保人士估计,北京日产垃圾约三万吨,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垃圾围城 引发抱怨*
长期关注北京垃圾问题的摄影家王久良说,像李村这样的垃圾场,北京有将近200个,而一年前更多,在四百处以上。
王久良去过所有这些垃圾场,并把它们在地图上标注出来。那密密麻麻的黄色标签环绕着北京城区,形成了“垃圾围城”的局面。
周围居民对垃圾场的存在抱怨颇多。李村一名中年妇女告诉记者:“味道很大。进屋都别开窗户,你都出不来气儿,尤其是闹天的时候,你得老在屋里。阴天下雨的时候更反味儿得厉害。”
*处理不善 污染加剧*
记者看到,垃圾场外是成片的蔬菜大棚,而附近水沟里,则流淌着黄绿色的污水。当地居民怀疑,他们日常使用的水已经受到污染。
一名受访者说:“肯定有污染,我估计。我们也没查过,就瞎喝。反正屋里外头都有环境污染啊!肯定得有污染。”
王久良最担心的是那些被他称为“野垃圾场”的非正规填埋场。他说:“这种垃圾场没有任何的环保防护,它没有防渗层。本身的垃圾渗透液,以及天上下雨形成的雨水,对整个周边地下水的影响非常非常大。”
中国向来人口众多,但是过去国贫民穷,消费水平低,产生的垃圾相对要少。现在,随着国民富裕程度的提高,消费量日益增多,形成的垃圾也越来越多。
中国处理垃圾以填埋为主。这不仅污染环境,还占用大片土地。《半月谈》杂志说,中国城市垃圾堆存,累计侵占土地超过5亿平方米。
即便使用焚烧的方法,也会产生二恶英等致癌物。目前中国正在运营的垃圾焚烧发电厂有80多座,有些被曝超标排放。一些环境污染引起的群体性抗议事件,就跟垃圾焚烧厂选址有关。
*垃圾困局非北京独有*
北京师范大学学者毛达说,中国许多城市都面临垃圾困局,在无处填埋的情况下,不得不建焚烧厂。
他说:“现在城市化步伐那么快,城市人口那么多。每个大型、中型的城市都很严重。我们前两天去过成都,基本没有地方可以填埋了,所以被迫大力发展焚烧厂。”
今年七月广州发布的一个社会蓝皮书说,预计,明年全市主要垃圾填埋场将基本接近饱和状态。
而北京官员表示,北京的垃圾日处理能力只有一万多吨。最多再过四五年,垃圾场将不堪重负,垃圾将无处可埋。
*王久良:减少垃圾 源头抓起*
王久良认为,减少垃圾的产生才是上策。他强调,要从源头抓起。他说:“现在社会里边复合材料的包装越来越多。金属的、塑料的,而且都是不可以降解的。这种包装越来越精美,越来越多。”
他说,生产者是有责任的,因此应该从生产厂家入手控制垃圾的产生。
对此,毛达博士表示赞同。他说,防止垃圾的产生,“一方面是要防止物质材料的使用;另外一方面是防止有毒有害物质的加入。最后垃圾处理为什么难呢?一是量太大了,一是成分很复杂,处理的过程就会把原来的这些加入的有毒物质又排放出来。”
什么时候北京才能从垃圾困局中解围呢?王久良的看法是,什么时候野垃圾场被打掉了,什么时候垃圾围城就结束了。
*半数垃圾场得到有效治理*
他说,今年早些时候,他对曾经去过的垃圾场进行了一次回访,发现超过50%都进行了有效治理,很多已经被取缔封场了。
王久良说:“我觉得政府能够如此之快的去采取行动,进行治理,这本身也是个值得去鼓励的事情吧! ”
王久良强调,即便野垃圾场没了,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
到那时,朱雪梅那样的垃圾工可能要另谋职业了。不过,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消息,她本来就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