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美国总统拜登本月签署行政命令限制对中国高科技领域投资后,布鲁塞尔方面正在密切关注局势发展,欧盟有意出台类似措施并与白宫保持联系。有报道指,欧盟委员会有意在今年年底之前提出这一倡议。今年六月,欧盟委员会发布了旨在去风险的经济安全战略,其中就包括对外投资审查机制,防止敏感技术外流并用于军事领域。
美国最近发布的这一命令禁止美国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基金等对中国的半导体和微电子、量子信息技术及某些人工智能系统这三个领域进行投资。根据该规定,美国政府可甄别个别公司对中国的具体交易。美国出台的新规已经引发了中国的不满,美国方面认为新规定的目标范围很窄,而美国政府监管权力将会扩大,分析认为这将进一步影响美国与中国本已冷淡的关系。
预计未来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对中国高科技领域的交易会受到严格审查,未来几个月美国将会确定针对具体行业的实施细则。在今年5月的七国集团峰会上,拜登当局与盟友就此项议题与盟友沟通,希望这些国家能够出台类似措施。
欧洲的回应
在美中两大经济体全方面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作为美国传统盟友的欧洲将去风险、降低对中国的经济依赖作为维护自身安全的重要目标。不过,由于欧洲企业在中国有大量投资,各国在制定关于经济安全的具体措施方面有所不同,同时欧盟成员国政府有时也会面对企业的不同意见。
《金融时报》报道说,在拜登当局公布行政命令后,德国经济部表示,德国将“积极参与”欧盟将采取何种措施的讨论。而在法国方面,爱丽舍宫和法国经济部均没有发表评论。该报引述一名欧盟外交官的话说,有成员国持保留意见,认为出台该项文件之前需要做出评估,因为会对商业产生重大影响。此外,由于欧洲的风险投资基金比美国少,采取的方式会有所不同。
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的政策分析师托比亚斯·格尔克(Tobias Gehrke)表示,欧洲国家的政府正在严肃看待这一问题,并将在9月开始讨论,首先就是要指出可能的风险,欧洲有可能列出关键技术清单。
“首先我认为欧盟成员国不清楚哪些是风险,这些风险有多大,因此对于更好理解数据和证据有相当多的需求。因此我认为欧盟将会开始搜集证据或者分析路径,如果这将在未来成为对外投资审查的机制。”
罗马国际社会科学自由大学(LUISS Guido Carli)客座教授、政策风险咨询公司Policy Sonar的创办人佛朗切斯科·加列蒂(Francesco Galietti)认为,欧洲和美国未来关于对中国高科技产业的投资限制不会有大的差异。
佛朗切斯科·加列蒂在回复美国之音的电子邮件提问表示,“半导体、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是关键领域,所有举措都是在欧盟和美国之间经过广泛磋商后制定的,所以可以确信欧洲的方式将和美国非常类似。”
托比亚斯·格尔克表示,在半导体和量子计算领域,欧盟毫无疑问将会采取限制措施,例如荷兰政府和欧盟非常了解半导体行业及其价值链,但人工智能领域的情况将会比较复杂。他认为,美国争论的焦点并不是资本,而是伴随投资而来的知识。
“投资管理人和了解产业者的知识和诀窍,他们所拥有的关系通常伴随风险投资而来。美国有很多风险投资,这样的争论在欧洲很少,因为我们没有很多这类资本流向中国。欧洲向中国的资本流动更多是传统的外国直接投资。其中风险有所不同,可能我们已经直到一些欧洲人在说,我们有不同的风险资料。我们需要评估自身风险,这可能和美国不太一样。”
观望的欧洲?
中国官方媒体《环球时报》英文版的评论认为,出于经济联系和双边关系考虑,欧洲不太可能顺从美国对华投资禁令。文章认为,法德两大欧洲国家不会顺从美国脱钩的举动,这样的限制会对自身科技产业造成巨大损害,使其发展偏离轨道。
《环球时报》引述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崔洪建的话说,欧洲显然出于观望的模式,欧洲短期之内难以达成一个统一的禁令。崔洪建认为,欧洲首先将评估这一禁令是否会对欧洲产生负面溢出的效应,同时考虑中欧之间现有投资的整体格局,以及这一决定是否会影响中欧关系,因为欧洲是在中国投资的主要来源地。
佛朗切斯科·加列蒂在电子邮件回复中写到:到目前为止,美国和欧盟的行动方针协调得很好,人们可以感受到中国的挫败感有多大,因为它不能像过去那样利用欧美的分歧。
托比亚斯·格尔克表示,中国拥有一些美国和欧洲所依赖的技术,限制措施可能会导致中国反制的风险,然而美国还是做出了如此决定。而在欧洲,产业内一直存在反对意见,因为欧洲依靠出口和外国的市场准入。业界利益相关者担心过度管辖,担心国家安全考量与国家安全无关,而与产业政策更相关。
今年4月,法国总统马克龙率商业代表团高调访问中国,寻求更多经济合作机会。法国财政部长布鲁诺·勒梅尔(Bruno Le Maire)在7月底访华期间拒绝就美国限制对华技术转让发表评论,并补充说法国反对全球供应链脱钩。德国在制定国家安全战略期间因各方意见不统一而推迟发布。目前欧盟提出了战略性产业降低对中国依赖的目标,但短期内重构供应链并非易事。就在7月,中国宣布对镓、锗两种稀土金属的出口管制。
目前在欧洲,制造电动汽车的电池大量依靠中国进口,中国的电动汽车品牌开始占领欧洲市场,在能源转型的背景下,中国车企抢占了先机。7月底,大众汽车以7亿美元收购了中国车企小鹏汽车大约5%的股权,双方将合作为中国市场研发新车型。
2018年,苹果公司前员工张小浪被指控窃取了苹果公司有关自动驾驶汽车的技术,张小浪原计划返回中国为小鹏汽车工作,他在圣何塞机场经过安检后被美国警察逮捕。2022年,张小浪向美国联邦法院承认了窃取商业机密的行为,而小鹏汽车否认与该案有任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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