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取得印度公民身份之后,团体活动组织者洛桑旺嘉到国外旅行就不那么麻烦了。作为一个流亡西藏人,他在国际机场出入境时经常受到的盘问成为遥远的记忆。
在他拖着行李箱在新德里机场准备达成飞机前往曼谷之际,他回忆起先前出境的那通麻烦,以及取得旅行文件和在机场回答难堪的问题所需要额外耗费的时间和金钱。
他说,“ 我会从长队中被叫到一边接受讯问。感觉很怪,很不善,好象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洛桑旺嘉向印度的法庭提出申诉。新德里的高等法院指令印度当局按照法律向那些在1950年到1987年之间出生在印度的西藏人授予印度公民身份。在1987年之后出生的西藏人,父母必须有一方是印度人。
在印度法院做出上述裁决之后,一些西藏人跟洛桑旺嘉一样选择获取印度公民身份。
这一局面在大约10万人的西藏流亡者社区当中引起激烈的辩论。辩论的话题是,这种做法是否会削弱西藏人精神领袖达赖喇嘛多年来所寻求的西藏从中国获取更多的自治的运动?
西藏人目前散布世界各国,但是西藏人社区在印度最大。几十年来,流亡西藏人的身份一直是无国籍难民。他们的身份使国际社会关注西藏人争取自治的斗争,并使西方国家的公众同情他们的事业。
尽管争取更大自治的努力没有取得多少进展,散布印度各地的西藏人社区把争取西藏自治作为当务之急。
新德里藏人定居点的西藏人居民协会主席加登次仁说,“我们永远也不会放弃西藏自由,在我们的心里也不会放弃为西藏自由而进行的抗争。那里是我们的土地。”
达赖喇嘛已经停止要求西藏独立,而是表示要得到西藏人的“真正的自治”,保存西藏文化。
在印度各地的西藏人定居点,西藏人的传统得到热心的守护。藏传佛教僧侣在佛寺点燃灯火,西藏人无论老幼都到寺庙转法轮。学生在学校用藏语授课,达赖喇嘛受到老少藏人的爱戴。
但根据印度政府的法规,获取印度公民身份意味着拥有登记证书的西藏难民必须搬出西藏人的定居点。这导致许多人担心,这种局面会使搬出去的西藏人脱离他们的藏人身份认同和传统。
次仁说,获取印度护照是个人选择。但就他个人而言,他不认为需要获取印度公民身份,而且他认为在印度定居很容易。他说,“在印度没有什么门槛,我们想做做什么没有什么限制。”
但是,很多在印度的年轻西藏人认为,返回西藏已经成为一种遥远的梦想,现在越来越需要在印度落地生根,而不是继续作为无国籍的人生活在印度。他们希望获得银行贷款,获得政府工作,自由地在印度出境,而这些权利必须变成印度公民才能获得。
旺嘉的父母在10几岁的时候逃离西藏。他说,获取印度公民身份并不意味着他背叛了西藏人的斗争。他只是接受一个现实,这就是,印度是他唯一知道的国家。“我的心告诉我,我是西藏人,但与此同时,我的成长经历则要受到如此之多的印度影响,因为我出生在印度。因此,印地语是我的第二语言。我喜欢吃米饭和豆类,就像是我喜欢吃糌粑和面汤。”
如何可以获得印度护照呢?这是在印度的年轻西藏人的辩论题目之一。很多人不希望继续以无国籍者的身份继续在印度生活。
德里大学23岁的本科生登曾帕东希望获得印度公民身份,但她没有资格。她希望能够走出印度追求梦想,去世界各国看看,或许也要移民。但是,她说,因为没有护照,“我们就只能呆在这里。”
印度一直对西藏人很和善。但与此同时,印度人口众多,西藏人不容易得到机会。登曾帕东说,“假如我能去美国,我可以工作,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或许可以获得自由,我的生活就要容易一些。”
但是,她也为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感到不安。一些人认为,如此行动就等于是放弃返回家园的想法。
她说,“跟家园相向而行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道德问题。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想。我不知道。我们的理智和感情在这个问题上是相互冲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