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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间 20:23 2024年12月26日 星期四

美国、中国与现有国际秩序


美国最新一期的《外交事务》杂志的封面
美国最新一期的《外交事务》杂志的封面

在美国当选总统川普即将就职之际,美国最新一期的《外交事务》杂志集中讨论了美国在二战以来一直主导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的未来、美国在这个秩序中应该扮演的角色以及它该如何应对中国可能对这个秩序构成的挑战。美国著名的国际关系学者约瑟夫·奈认为,尽管今后的国际秩序会与现有秩序有所不同,但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取代美国的主导地位。美国的亚洲问题专家方艾文认为,中国并不寻求推翻现有的国际秩序,而是试图对它进行修正。在他看来,适应中国的新行动主义的最佳途径是以攻为守。

尽管美国人对军事干预以及一些外交政策问题存在激烈的争论和党派分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美国帮助创立的自由主义国际秩序在过去70年成功的确保了世界的安全与稳定。捍卫、深化与扩展这一体系是美国外交政策的一个中心任务。但是眼下,这个秩序的吸引力和可持续性都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和挑战。

现有秩序受到质疑与挑战

就像新自由主义国际理论的创始人、前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院长约瑟夫·奈(Joseph Nye Jr.)在最新一期的《外交事务》杂志上所指出的那样,对这一体系持批评态度的、包括候任总统川普在内的人认为,美国维持这一秩序的代价超过了它带来的好处,认为美国在个案交易的基础上与其他国家打交道要更好,以确保美国赢得每一个交易。

也有一些人认为,这一秩序的根基因为像中国和印度这些亚洲国家的崛起而带来的长期性全球性实力过渡而受到腐蚀。还有的人认为,这个体系受到由于政治、社会和技术的持续改变带来的权力从政府扩散到非政府行为者的威胁。

奈:无论软硬实力,中国几十年里无法超越美国

奈认为,随着21世纪向前发展,今后的国际秩序不可避免的会看起来与目前的这个秩序有所不同,但是没有哪一个国家,包括中国在内,处于取代美国主导地位的位置,因为无论在经济和军事等硬实力方面还是在软实力方面,中国在几十年内都无法超过美国。尽管中国正在努力追赶美国,但是美国不会站着不动,而且它有更优化的人口结构、日益廉价的能源以及世界上领先的大学和技术公司。

奈还列举了以下的一些数据来说明美国所具有的优势。美国在全球各地的大使馆、领事馆和使团的数量居全球之首,有60来个条约盟国。据《经济学人》杂志估计,在全球150个比较大的国家中,将近100个国家心向(lean toward)美国,只有21个国家背向着它(lean against)。

奈认为,从美国最近一次选举的激烈言辞中过度解读美国舆论的长期趋势是一个错误。在他看来,帮助稳定这个世界并承担它持续的进步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这位软实力概念的首倡者认为,维持网络、与其他国家和国际机构合作并帮助建立规范来对付新的跨国问题是至关重要的。

国际秩序在美国大战略中的角色

美国兰德公司战略与军事准则项目副主任马扎尔(Michael J. Mazarr)也在《外交事务》杂志上撰文说,我们不清楚美国当选总统川普如何看待美国在这个世界上的角色,更不要说他对自由主义秩序的看法了,但是他的政府将要面对任何一届新政府过去70年都面临的意义最为深远的外交政策任务,这就是重新思考国际秩序应当在美国的大战略中应当扮演的角色。

马扎尔:美国必须学会引领一个更多元与分散的国际秩序

马扎尔说,很多美国人的本能是通过对抗规则破坏者以及积极的推动自由主义价值观来恢复一个统合的、由美国主导的秩序。但是他认为,这种做法是错误的,在试图维护这个旧秩序的时候,华盛顿可能反而会加快它的解体。他说,美国必须学会做的是引领一个正在成形的更为多元化和分散的体系。在这个体系中,新兴经济大国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且能够提供比现有秩序更多的途径让美国以外的其他国家也发挥领导作用。

哈斯:建立一个以主权义务为前提的新世界秩序

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会长哈斯(Richard Haass)认为,传统意义上建立在保护以及维护国家特权的全球操作系统已经不够用了,眼下的环境要求一个更新的操作系统。这个被他称之为世界秩序2.0的操作系统不仅包括主权国家的权利,还包括那些国家对其他国家的义务。

在他看来,不管欢迎与否,全球化已经扎下了根,像气候变化、网络空间、反恐、公共卫生和难民问题等都是全球性的挑战,而现有的操作系统不足以应对这些跨国性的挑战。
哈斯认为,作为建立这个新秩序的第一步,华盛顿应该思考它可以承担的义务是什么以及它要求其他国家承担什么义务,试图找到它和其他国家可以遵循的一套适当的行为准则。这样一个准则也可以成为美国在一个错综复杂的地缘政治时代的外交政策指南针。

方艾文:中国寻求改变而不是推翻现有秩序

保尔森基金会副主席方艾文(Evan A. Feigenbaum)则集中分析了中国对现有国际秩序的看法以及美国应该如何对付这个不愿承担过多责任的大国。他认为,中国是一个破坏性的大国,而不是一个革命性的大国。它的面积、财富以及咄咄逼人的外交政策使得它要求对现有的秩序作出重大改变,但并不寻求从整体上推翻这一国际秩序。他说,与毛泽东时代的中国所不同的是,北京顽强的追求其国家利益和领土要求,但对现有的体系没有一个一以贯之的替代选择,而且几乎加入了现有的每一个主要机构。

方艾文认为,中国一方面加入到现有秩序中,但仍然持模棱两可的态度而且经常对事情感到不满意。而中国过去几十年令人难以置信的崛起使得它在国际事务上拥有更大的发言权。它日益增长的军事能力、数以万亿美元计的可以转换成直接投资的外汇储备,以及对从非洲到中亚等发展中国家的新影响力意味着,北京现在可以既能支持也可以损害区域和国际治理。

如何应付要求改变秩序的中国

在他看来,面对中国的崛起和改变秩序的要求,需要西方国家展现出更大的创造力和战略连贯性。

对于华盛顿来说,它不需要把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或是‘一带一路’倡议看作是损害美国的企图,但它的确意味着,亚洲经济体日益寻求相互之间的而不是西方的投资和经济合作。

方艾文认为,它可能带来的结果是,到2030年,亚洲将更像美国来到亚洲之前的一个融合大陆,而不是美国的决策者在二战结束后越来越感到习惯的那个亚太地区。

这位前国务院副助理国务卿认为,根本的问题是,华盛顿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经历来对中国的行动做出反应。相反,它应该变得积极起来,利用美国在技术、创新以及与全球资本市场的联系等方面的优势,与不同的亚洲国家共同努力来平衡中国日益加强的影响力。方艾文认为,应对中国的新行动主义的最佳途径是以攻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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