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即将于明年1月13日举行总统及立委“二合一大选”,台湾国安局局长蔡明彦10月4日于立法院报告业务时警告,中共正以越来越多元化的样态介入台湾选举,其中包括,可能与台湾在地公关公司合作,操作候选人民调,影响台湾选民的投票走向。
台湾总统及立委“二合一大选”进入最后百日之际,台湾立法院外交及国防委员会周三邀请台湾国安局局长蔡明彦报告业务并备询,他特别针对中共介入此次大选的手法提出专题报告,受到多名立委的关切。
中共“争议信息”扰台数量庞大
蔡明彦答询时表示,中共炮制出的各类争议讯息数量十分庞大,自2022年7月至2023年9月间,国安局就接获超过5000件争议信息,经盘点调查后,向上通报台湾行政院应处者高达1700余件。
其中,两成争议信息涉及台湾的国防安全防务,涉及民生、政府施政等议题者则高达四成,包括台湾社会近期关注的“进口问题鸡蛋”等民生议题。
蔡明彦指出,中共“介选”的型态非常多样化,例如,通过军事演习,搭配假讯息的传播,意图将此次大选形塑为“战争与和平”的对决,以营造“兵凶战危”的气氛,来胁迫台湾选民屈服并票投亲中候选人。其次,也有经济施压的手法,例如,中共威胁将对台采取终止“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等报复手段,以对台商施压,以商逼政或促统。另外,中共也会邀请台湾各界的团体及基层地方代表前往中国访问,或动员旅居中国的台籍人士返台投票,这都是台湾国安局长期掌握的中共介选手段。
台国安局盘点中共“介选”手段:操弄民调、地下金流
他说,中共还会透过“地下金流”,操控以总统和立委得票数为目标的地下赌盘或在线博奕,企图影响台湾选民的投票走向。
蔡明彦特别警告,台湾选前广泛进行的候选人民调,也恐成为中共积极操作“认知作战”的战场。
蔡明彦在台湾立法院质询时说:“我们特别注意到,中共也跟一些(台湾)民调公关公司在合作,来操作一些民调(等)可能的状况,再来做发布、来介选”。
蔡明彦的说法引发舆论关注,民进党籍立委赵天麟于委员会后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他认为,中共透过公关公司介选的可能手段包括发起认知作战及操控选举赌盘。
赵天麟说,对中共而言,台湾公关公司可以就地以民众的角色配合中国网军进行认知作战,这将比透过境外IP散播假讯息更有效,也更能取信于民。
至于中共操弄民调的手法,赵天麟则认为,台湾大型民调公司有一定的商誉,被操弄的可能性较低,可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型网络民调,甚至是专门提供给地下选举赌盘玩家的假民调,才可能收钱办事,但这些民调对总统大选的影响力有限,可能对于选区较小的立委选情杀伤力较高。
赵天麟说:“透过民调做出来,他(特定候选人)的看好度或者他的民调提升许多,使得赌盘对他产生虚假的信心,开始投入更多的(赌注)金额,就会影响到选举的公平性。”
针对台湾国安局发出的警告,部分台湾民调机构的负责人则不以为然。
一名因为事涉敏感,不愿透露姓名的知名民调机构负责人在接受美国之音访问时批评,台湾选前常传出类似消息,情治单位也会要求加强搜查,但往往选后不了了之。
他说,台湾具规模的民调机构在公布民调的同时,都要公开资金来源及调查方法,因为,台湾社会都盯着其透明度,因此,“没有人敢冒险做这种事(跟中共合作)。”
位于台北的“台湾民意基金会”董事长游盈隆长期经手选举民调,他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也呼吁,国安局提出这类警告时,应提供更完整的细节。
游盈隆说: “国安局应该有更多的说法,如果只是轻描淡写这么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依据,比方说,哪一家公关公司如何如何,很容易被解读成为,蔡(英文)政府本身也在(打抗中牌),介入总统大选。”
台湾大选前 中共“文攻武吓”惯用手段
但中共以各种手段影响台湾选情,也并非空穴来风。早于1996年,台湾首次总统直选前,中共就曾以试射导弹等方式,对台湾选民展开一连串的“文攻武吓”。
随着网络传播的发达,台湾国安单位近来揭露,中共的介选手段已进化至“军演加认知战”、软硬工具综合使用的“混合战”。
蔡明彦于立院答询时也进一步表示,中共的最核心目标就是要把台湾问题形塑为中国内政事务,以排除外国干预,所以,一方面散布“疑美论”,来打击台湾人对美国军事协防的信心,另一方面,则藉由频繁的军机军舰扰台,来增强说服力,尤其,中国对台的军事恫吓经台湾媒体报道,再由中国官媒加工转发后,又会增强对台认知作战的效果。
对此,位于台北的国防安全研究院网络安全与决策推演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曾怡硕总结,中共介选的三大基本样态分别是“打击台湾当局的执政能力”,让台湾人民错误认知“中共占有绝对优势”,并操弄舆论“带风向”。
曾怡硕也警告,选前最后百日,台湾各界除了要小心中共透过台湾公关公司或内容农场等方式,制造假信息带风向、扰乱台湾人心外,中共的各种军事恫吓手段虽“吓不倒台湾人”、也可能适得其反,拉高台湾人的抗中情绪,但也不排除又会频繁出现。
曾怡硕告诉美国之音: “往常如果越接近选举,(中国)军机舰的骚扰强度应该会(减)弱、甚至停止,但是今年有可能反常,因为它(中共)必须去煽风点火、战争与和平的炒作,所以不排除,它还是会有军机舰的骚扰、经济的胁迫、网路的攻击,搭配(出)混合战。”
位于中台湾台中的中兴大学国际政治研究所教授谭伟恩则认为,抛开中共的操弄,在台湾开放的选举环境下,各式民调基于样本取舍不同,本来民调结果也各异,而且又有言论自由的保护空间,官方很难禁绝问题民调的出现。因此,他认为,培养台湾人信息识读的能力,就能破解这些假民调并降低其影响力,也能强化台湾的民主韧性。
谭伟恩告诉美国之音: “台湾其实是有资讯优势的,利用这个机会直接把它市场化,训练出一群有高速事实查核能力的厂商或者是行为者,不仅可以保障我们核实假资讯的能力,甚至我们可以把这样的服务外销出去,增加其他国际合作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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