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和菲律宾在北京的注视下,正在吕宋岛附近实施为期12天的年度“齐心协力”联合军演,除了有包括日本在内的另外7个国家共同参与外,美国海军陆战队一支新的轮换部队也已部署到菲律宾参加演习。分析人士表示,随着中国在南中国海的扩张,演习目的针对中国的意味浓厚,尤其从近期几次的军演标的来看,黄岩岛将会是近期内美、菲、中的角力重点。
美菲“齐心协力”联合军演(Exercise SAMASAMA)自10月2日至10月13日在菲律宾吕宋岛举行。菲律宾武装部队发表声明称,“齐心协力”军演将包括反潜、反水面、防空和电子战演习。美国和菲律宾海军将进行主题交流,与日本、澳大利亚、加拿大和英国海军进行人道主义援助和救灾演練,法国和澳大利亚海军人员将参与主题交流,新西兰和印尼海军人员将进行观察。
据菲律宾官方的菲律宾通讯社(Philippine News Agency) 报道,此次演习菲国海军出动733人参加;美国海军632人;加拿大海军244人;日本海军169人;英国34人;法国7人;澳洲3人;另有2人来自印尼,以及1人来自新西兰。
参演舰艇包括菲律宾的王牌导弹护卫舰、入列不久的“何塞·黎刹级”巡防舰“安东尼奥·卢纳”号(BRP Antonio Luna),美军“杜威号”导弹驱逐舰 (USS Dewey)和“路易斯&克拉克级”干货船(USNS Wally Schirra);英国巡逻舰“史佩舰”(HMS Spey);加拿大皇家海军的“温哥华号”护卫舰(HMCS Vancouver),和日本自卫队的“和曙号”驱逐舰(JS Akebono)。
关注外部防御
新加坡拉惹勒南国际关系学院海军事务专家许瑞麟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美菲“齐心协力”军演可以追溯到2017年杜特尔特担任菲国总统前的“卡拉特演习”(Exercise CARAT),这是一个自1990年代以来美国和东南亚国家之间一项非常常见的双边演习,以联合海上战备和训练为主。但在杜特尔特上任后,认为“卡拉特演习”对中国有挑衅意味而取消,转由“齐心协力”取而代之,同时“肩并肩”军演(Balikatan)也在那个时期缩小了规模。
他表示,跟“肩并肩”相比,“齐心协力”比较关注在海洋领域,“肩并肩”涉及的层面更广,除了海事训练之外,也涉及陆、空的演练。他说,杜特尔特年代比较关注在非传统安全领域,比如反恐、人道主义援助和救灾的训练,但小马科斯年代的“齐心协力”则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做法。
许瑞麟说:“如今的菲律宾武装部队现在将重点从内部安全转向外部防御态势,所以‘齐心协力’这几天重点关注在常规战争战斗方面。当然,南海是其中的一个关键面向。”
美国海军陆战队在10月2日宣布,一支新的东南亚陆战队轮换部队(MRF-SEA)部署到菲律宾,计划在12月中旬前参与一系列多国海军演习。这是东南亚轮换部队的第二次轮换部署,第一支前往东南亚的轮换部队是在2022年9月至今年1月,期间与菲律宾、印尼、新加坡和汶莱等国进行过训练。
美军陆战队轮调部署菲国
据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新闻稿称,这支轮换部队包括一个指挥分队、一个侦察排、联合终端攻击控制员、空中和海军炮火联络员、爆炸物处理的陆战队队员和无人机系统操作员。在轮调期间,该部队预计将练习直升机作战、两栖突袭、海岸防御、连级和排级的联合实弹和海军作战。此外,还将进行爆炸军械处理,化学、生物、放射和核子防御,资讯运营、联合火灾、火力支援和无人机系统的演练。
许瑞麟表示,美国和菲律宾原本就是军事同盟国家,每年进行的双边军事活动实际上有数百起,只不过像“齐心协力”和今年4月份的“肩并肩”都是比较重大而高调的演习。包括8月底菲国才和澳大利亚举行过 “阿隆演习”(Exercise Alon),两国首度演练了两栖登陆和空中突击。他说,从菲国近期的军演可以发现,联演已经超越了双边形式,而是扩大跟其他盟友一同演练。
许瑞麟表示,南中国海的争端自然是他们要做这些演练的原因,这些训练都是为了促进菲律宾的作战能力,当然也包含促进美菲之间的军事互通性,其最终目的就是要让菲国在南中国海发生突发情况时具备以传统军事行动进行应对的能力。
此次美菲“齐心协力”演习是在菲律宾和中国海警在南中国海发生一系列对抗之后进行的。双方最新的对峙是在10月4日,当晚中国海警局发表了一份声明,称依法对擅自进入仁爱礁的4艘菲律宾船只进行严正警告和有效规制。
菲律宾官方则表示,菲国两艘运补船在两艘海警船的护送下,冲破了中国海警船的封锁,成功将补给送达被中方指责为“坐滩”的马德雷号军舰上。
9月下旬,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也下令采取特别行动,拆除了中国在黄岩岛附近的漂浮屏障,并将海底的锚连根拔起,好让菲律宾渔民得以重回传统海域捕鱼。
确保自由航行
即使2016年中国在南中国海仲裁案中属于败诉的一方,中国仍然坚持宣称对几乎整个南中国海都拥有主权。此外,中国在南中国海填岛造礁与兴建军事设施的行为也已引起周边许多国家和美国的警惕。美国认为,南中国海这条每年超过3万亿美元贸易额的航道是世界上最繁忙的航道之一,维持各国的自由航行才符合其利益。
台湾淡江大学国际事务与战略研究所助理教授马准威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1919年美国时任总统威尔逊在巴黎和会提出的公海航行自由是深植在美国脑海中的一种信念,因此维持南中国海、东中国海或太平洋的自由航行一直是美国非常重要的国家利益。但随着中国的军事扩张,可能会使美国利益受损。
他说:“所以美国一定会有相应的动作,因此我的推断,认为这个军演是有针对性。”
马准威的针对性指得是中国,相应的动作意指美国将串连其他盟友,一同抵御中国。
扩大盟友
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中共政军与作战概念研究所副研究员黄宗鼎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美菲联合军演扣合着两个重要的背景,一个是美菲同盟的再强化;另一个是同盟与同盟之间关系的提升,他将之称为“盟盟关系”。
黄宗鼎表示,在现在印太地区气氛比较紧张的情况下,美国跟他的盟友必须就当前的局势,包括共同面对的挑战与威胁,以及彼此防卫责任的比重来做一个重新的认定,也必须就个别军力的配置来加以重新检讨与调整,最终会牵涉到个别的同盟之间对于防卫纲领的重新梳理。
黄宗鼎说:“所以这个目前就是美国跟菲律宾他们在整个大的环境之下,他们走向一个同盟现代化的新的一页,所以像这一次的这个军事演习也可以说是这样新的一页的产物。”
黄岩岛成目标
他表示,至于所谓“盟盟关系”主要指的是美国、菲律宾跟日本的三边关系。美国跟日本和菲律宾各别具有同盟关系,但是菲日之间是因为美国的缘故,自今年开始双边的防卫关系也有相应的提升,尤其是在6月中的时候,三边的国家安全顾问都汇集到东京,特别提到日后在第一岛链美日菲三国的演习要加以扩大化,纳进更多的国家参与,另外在演习的区域上也会拉大范围,并针对特定紧张的区域来进行演习。
黄宗鼎说,在这两个背景之下,美菲之间的演习除了促进两国的相互操作能力外,也会针对实际战争可能面临的不同阶段去做演练,所以除了“战争临阵化”的态势会更加明显外,也会有联合盟友扩大举办的趋势。
黄宗鼎并表示,这次“齐心协力”的演习地点是在吕宋岛的南方,距离黄岩岛只有约340公里,8月底的菲澳“波浪”演习是在三描礼士省,也是面向南海、接近黄岩岛的位置。除此之外,9月底小马科斯总统特别下令移除中国在黄岩岛附近的漂浮屏障。另一个指标是9月27日时,菲律宾的海岸巡逻队即表示,其实从小马科斯政府上台后,即已开始筹划要如何取回对黄岩岛的控制等。因此,不论是从上述事件的时间点、演习的标的,还是官方的说法,都指向在短期之内美中菲三国在南中国海的角力,将会以黄岩岛作为一个重点。
黄宗鼎说:“那未来的这个可能的危机就可能会奠基在于说菲律宾会在美国什么样的支持之下,进一步对于民主礁(黄岩岛)有什么样更强烈的动作。”
推向美国
台湾淡江大学国际事务与战略研究所助理教授马准威表示,中国在南中国海的扩张行为让菲律宾感到十分不舒服,因为它在南中国海仲裁案虽然是赢的一方,却没有实际控制岛屿的权力,所以菲国一定会去找“帮手”。而美菲本来就是军事同盟,菲国在不断受到中国的压迫下,自然会更倒向美国。
马准威说,另一个因素是领导人的意志。菲律宾之前的总统杜特尔特的态度比较摇摆,为了在美中之间双边获利,有时会倒向中国。但现在的小马科斯的态度很亲美,所以今年菲律宾增加了4个军事基地供美军使用,让美国一共可以使用9个菲国的军事基地。他说:“这些迹象都已经显示中国在对外强硬的过程里面,其实他把他的邻国推向了更向美国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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