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巴厘岛落幕的“拜习会”再次在台湾议题上画出底线。英国首相也表示不排除向台湾提供武器的可能性。有国防专家表示,如果中国攻台,英国直接派遣军队援助台湾的可能性较低,但是可以向印太盟友输出建立反介入/区域拒止(A2/AD)战力的武器和技术、预先提升台湾的自我防御能力。
英国首相苏纳克(Rishi Sunak,又译辛伟诚)15日在前往巴厘岛参加G20峰会的飞机上受访表示,中国对英国的价值观构成系统性挑战并且是英国经济安全最大威胁。在被问及会否向台湾运送武器时,他说英国已准备好随时支援台湾。
“我们正在研究所有这些政策,作为我们更新综合评估的一部分工作。显然,我们对台湾的政策是不应该有任何单方面改变地位,应该有一个和平解决方法。我们随时准备支持台湾,就像我们反对中国的侵略一样。” 苏纳克说。
英国国际贸易部副部长韩斯(Greg Hands)曾于11月7日访问台湾,与台湾经济部官员共同主持台英经贸对话,并与台湾总统蔡英文会面。
中国大陆国台办发言人马晓光16日敦促英方恪守一个中国原则,停止向“台独”分裂势力发出错误信号。
前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防务、产业和社会项目主任、常年担任英国下议院国防特别委员会专家顾问的约翰·劳斯(John Louth)对美国之音表示,国际社会必须支持渴望民主的人民,希望未来对台政策的模糊性会逐渐减少。
“如果中国确实试图入侵,西方大国应该组成一个愿意竭尽全力威慑中国并减轻其对台压力的共同体。在后勤和提供设备方面,英国将扮演与在乌克兰战争中非常相似的角色。”他说。
若中国攻台,英国如何做?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星期一(11月14日)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与美国总统拜登的面对面会谈中警告说,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第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 拜登则在会谈后的记者会上表示,不认为中国有“紧迫企图”(imminent attempt)要侵略台湾。
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日本和英国将在12月签署围绕有关日本自卫队和英军联合训练等内容的《互惠准入协定》 (Reciprocal Access Agreement),使得日、英部队之间的联合演习和后勤合作更加容易,加强对中国军事活动的威慑。
该报11日还披露,美国国务院已与欧洲国家共享研究报告,估计中国对台湾实施封锁将造成2.5万亿美元的经济损失。美国和伙伴开始考虑,该如何对中国攻台实施制裁。
美国海军战争学院(U.S. Naval War College)战略与政策专家詹姆斯·霍尔姆斯(James R. Holmes)对美国之音表示,如果中国发动入侵台湾的战争,虽然英国届时未必会直接介入,但是可以在增强台湾的反介入能力方面发挥重大作用。
“我怀疑英国皇家海军会直接介入台湾海峡的紧急情况,但如果它能够装备台湾的防御者,以阻止中国的两栖特遣部队登陆台湾海滩,那么英国可以在帮助台湾方面发挥巨大作用。这就是‘反介入’。否认中国对海峡的控制权,中国就无法完成自己的目标,我们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目的。”他说。
英国智库地缘战略理事会(Council on Geostrategy) 印太问题研究员琼斯(Philip Shetler-Jones)告诉美国之音,在台湾发生紧急情况时,英国皇家海军预计将被整合到一个多国联盟中,以阻止中国对印太地区和平的侵略和破坏。
“重要的是要考虑到,对中国武力统一的威慑不仅体现在台湾周围的活动,还体现在印度洋、波斯湾水域、阿曼湾和亚丁湾的重要海上补给线上。”
由德国马歇尔基金会和贝塔斯曼基金会对跨大西洋地区14个国家进行的调研显示,大多数受访者认为,如果中国武力攻台,自己的国家应该采取外交或制裁行动,支持向台湾输送武器和派遣军队的比例极低,分别占4%和2%。
劳斯指出,英国可以通过法国、德国和波兰等未卷入战争的国家的公路向乌克兰运送武器和技术。为了将装备运到台湾,英国可能要飞行跨越过有争议的领空, 但在原则上,英国应该支持台湾。
“这使得我的提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我们可以利用在中国决定入侵之前的时间建立台湾和区域伙伴的(防御)能力,使亚太地区对于这场入侵完全不友好。这些地区的拒止气泡和反介入能力变得越来越重要。”
英国如何向印太输出A2/AD防卫能力?
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RUSI)11月8日发布题为《外骨骼部队:印太倾斜下的皇家海军》(The Exoskeleton Force: The Royal Navy in the Indo-Pacific Tilt)的研究报告指出,虽然英国大部分作战资产投入欧洲战场,但是可以提供必要的防空武器、传感器和指挥控制系统等,协助印太国家建立“反介入/区域拒止”(Anti-access/Area Denial, A2/AD)的气泡屏障,抵御中国威胁。
“英国必须解决以下问题:如何在不对抗中国的情况下限制中国—— 至少在短期内——以及如何通过军事上有限的区域存在来实现这一目标。”报告写道,印太倾斜不仅仅局限于伊丽莎白女王级航母、支援舰和航母打击群,还应建立框架性的的军力主张,由国家支持的技术开发系统以及工商业战略。
英国前约翰逊政府在2021年3月出台的《综合评估》(Integrated Review)中提出“印太倾斜”(Indo-Pacific Tilt)的动向,该评估的更新版本预计将于今年年底前公布。
英国皇家海军去年派遣“江河”级海上巡逻舰“史佩”号(HMS Spey)和“塔玛”号(HMS Tamar)至印太地区,开始进行为期5年的部署。今年8月,英国政府在“国家海洋安全战略”(National Strategy for Maritime Security)透露,拟在2023年部署“滨海反应小组”(Littoral Response Group),在2030年以前展开31型巡防舰的印太常态部署。
据《日经亚洲》9日报导,英国第一海务大臣、海军上将基伊(Ben Key)在受访时强调,维持一个自由开放的印太地区不能仅靠美国,“英国有义务保护自由和开放的海洋”。基伊表示,最近安全协议中最重要的变化之一是澳英美三边安全协议(AUKUS)。他还暗示,未来将有更多的英国舰艇访问日本。
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的上述报告指出,皇家海军可在以下领域成为印太首选合作伙伴:在沿海空间中培养态势感知能力(situational awareness);产品开发,创造相对便宜的无人驾驶效应器(unmanned effectors)和高端超音速系统的可出口版本;建设组织能力(organisational capacity)以操作大规模、动态灵活的区域拒止系统(area denial system);在灰色地带(gray zone)情愿承担风险,为区域伙伴扫清道路。
报告建议,印太小国有能力购买成品武器但无力开发,英国应承担研发成本。皇家海军还可利用 AUKUS 等多边框架开发可输出的杀伤力(exportable lethality), 例如创建一个类似于美国海军第 5 舰队第 59 特遣队的组织,扩大“NavyX”等实验创新机构的参与。
该报告的作者之一劳斯(John Louth)对美国之音说,亚太地区特别是南中国海附近正在形成新的联盟,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台湾、澳大利亚等地都可以作为英国输出技术的对象,威慑中国的区域扩张野心。
“来自英国的技术,一些传感器和侦查技术、瞄准技术和特定的导弹技术将非常有用并且并不昂贵,以阻止中国在印太地区特别是南中国海的演习和行动自由。关于台湾,英国根据这些知识采取行动是明智的。英国在舰队航母能力和航空母舰数量方面永远无法与美国匹敌,但英国当然可以向亚洲合作伙伴提供技术,协助阻止中国为所欲为,共同威慑中国。”
霍尔姆斯(James R. Holmes)在美国军事网站“1945”发文评论称,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建议,拥有完全主权、能够提供自身防御的国家将不太需要英美这样的外来者来提供支持力量。英国作为中等国家也必须在印太节省兵力,负担不起可与美国第七舰队媲美的远征舰队。
他告诉美国之音,所有受害于中国灰色地带侵略的印太国家可以是这项新战略的受益者,比如菲律宾、越南、印度尼西亚等国。
“该战略为亚洲各国提供了反制中国的一个选择,目前其选择范围从最小到根本没有。迅速繁殖这些互相重叠的反介入泡泡(anti-access bubbles),就会制造重叠的火力场,而中国的船只和飞机必须在这些地方行动以强推北京的意志。 ”
琼斯(Philip Shetler-Jones)认为,英国输出反介入战力的战略强调对本国国防技术和采购的持续投资,以保持皇家海军处于一流部队的地位。这也意味着英国与日本、澳大利亚等印太伙伴或盟友,对于互操作性的持续承诺(sustained commitment to interoperability)。
琼斯指出,有迹象表明,日本在将升级后的军事能力部署到连接其主要岛屿和台湾周边地区的南部岛链时,正在采用一些相同的原则。菲律宾、韩国和越南也将是该战略明显的候选者。
“如果英国在第六代战斗机(the sixth generation fighter)和相关技术开发方面与日本取得进展,这将确认国防技术合作伙伴关系的模式,并可能为扩大合作圈子奠定基础,这些国家可以共同汇集研发资源。这是一种新的联盟形式,建立在各国共享战略技术最宝贵优势所需的深度信任之上。”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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