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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间 6:35 2024年11月28日 星期四

法律窗口:美国陪审团的否决权


法律窗口:美国陪审团的否决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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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窗口:美国陪审团的否决权

陪审团制度是美式民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个制度有一个非常特殊,但不广为人所知的权利,叫做陪审团否决权(jury nullification),它的意思是说,虽然证据表明被告是有罪的,但是陪审团仍然宣判其无罪,原因可能是陪审团不赞同诉讼所涉及的法律条文或针对被告所提出的指控。有些人也许会问,陪审团怎么能无视案件的法律事实而屈枉正直呢?接下来的法律窗口节目就为各位解答这个问题。
司法广场地铁站内打出的陪审团否决权的广告牌(美国之音亚微拍摄)
司法广场地铁站内打出的陪审团否决权的广告牌(美国之音亚微拍摄)

最近,美国首都华盛顿“司法广场”以及“国家档案馆”的地铁站内均打出了一个大型广告牌,牌子上写着两行大字“陪审团的义务?了解你的权利!”,在它们的下方,又用几行小字列举了陪审员个人在与其他陪审员意见不一致时所具有的几项权利:

• 你可以,并且应该凭良心投票
• 你不能被迫服从陪审团的誓言
• 你可以投票使陪审团悬而不决

广告牌的最下方用红色大字写着“好的陪审员废除恶法”,并且附上了制作该广告的组织“充分知情陪审团协会”的电话和网址,同时鼓励人们上网查询“陪审团否决权”的信息。

“充分知情陪审团协会”是总部设在蒙大拿的非盈利组织,该组织如同其名旨在维护陪审团的知情权,具体而言,就是让陪审员们知道,他们在断案中有权拒绝实施恶法,援引该组织网站上的一句话说就是,它采取和平方式,保护人权并与腐败政客和政府暴政抗争。
费城平面艺术设计师詹姆斯•巴伯 (美国之音亚微拍摄)
费城平面艺术设计师詹姆斯•巴伯 (美国之音亚微拍摄)

“陪审团否决权”的广告牌是由来自费城的平面艺术设计师詹姆斯•巴伯(James Babb)设计的。巴伯个人认为,美国的司法体系充斥了众多不道德和不公正的法律,因此,由好的陪审员在断案中废除这些恶法非常重要。

“我们需要有会用大脑思考的好的陪审员,他们不单单听从法庭的指令或顺服某个权势人物,而且注意案子所涉及的法律,查验这个法律是否有效和公正,以及是否得到了正确的运用。由于法官和检控官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这就要由陪审员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

巴伯特别提到,因为法律的不公平,一大批非洲裔美国人因为非暴力的毒品犯罪被判入狱。

“在美国,一百个成年人里,有一个人被关在监狱里。如果你是黑人,而且年龄30多岁,关押比率则是十比一。我把它称之为‘疯狂的监禁文化’。美国现在关押了220万名犯人,无论是在总数上,还是在人口比例上,都超过了世界上其它任何国家。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缉毒战争造成的。目前,被关押者当中有一半是因为从事了非暴力毒品犯罪。”

美国开国先父两百年前在制定宪法时补充了“权利法案”,保障公民权利不受政府权力的侵犯。第6条修正案规定,刑事诉讼中,被告享受由公正的陪审团迅速和公开审理的权利。
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史蒂芬•索尔兹伯格 (美国之音亚微拍摄)
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史蒂芬•索尔兹伯格 (美国之音亚微拍摄)

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史蒂芬•索尔兹伯格(Stephen Saltzburg)说:“‘陪审团否决权’是说,在检控方排除一切合理的怀疑证明了被告有罪的情况下,陪审团仍然宣判其无罪,原因是,他们不愿意看到被告被投入监狱或者背负刑事犯罪记录。”

在刑事诉讼中,一旦陪审团宣告某人无罪,案子就到此了结,因为美国法律的“双重危境”原则不允许就同一指控做出的宣判对某人进行第二次审讯。这比“悬而未决的陪审团”,亦即12名陪审员无法做出一致判决,导致法官宣布案子失审而不得不择期再审更为绝对。

“充分知情陪审团协会”的全美协调员克里斯汀•泰南(Kirsten Tynan) 指出,“陪审团否决权”一般用于“无受害人或财产损害”的情况。她举例说,几年前,蒙大拿州一名被告被指控拥有16盎司大麻后,为审理此案而组成陪审团的工作遇到很大的难处,因为很多被传唤担任陪审员的人选表示,他们不会因为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判决他有罪。

泰南提醒陪审员不仅要判断案件的事实本身,也要判断法律的公正性以及在案件中的运用。

“陪审团的主要职能并不象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是要惩罚人,而是对案件事实以及案件中法律的运用作出独立、公正的审判,保护包括被告在内的有关各方不受政府权力的侵犯。”

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史蒂芬•索尔兹伯格(Stephen Saltzburg)指出,“陪审团否决权”既有值得骄傲的历史,也有不光彩的历史。他说,美国建国之前,英国殖民者因为波士顿倾茶事件起诉了一些人,但是陪审团却把这些人视为爱国者而拒判他们有罪。但是,南北战争时期,在实行奴隶制的南方各州,陪审团几乎由清一色的白人组成,即使白人因侵犯黑人犯了罪,陪审团也不愿意判其有罪。他说,这是美国历上可悲的一页。

索尔兹伯格教授指出,由于行使“陪审团否决权”的动机有好有坏,无辜者和有罪者都有可能被判无罪,因此这个权利很难控制。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法庭的法官不会事先告知陪审员“陪审团否决权”的原因,除非陪审员自己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他们拥有这个权利。

“‘陪审团否决权’会一直存在下去,因为总会有陪审员知道这个权利,无论政府如何证明犯罪证据,陪审员永远有权作出无罪判决。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值得庆幸的是,今天,我们在组成陪审团时不再挑选清一色的白人、黑人、亚裔人或欧洲裔人作陪审员,陪审员的组成横跨各个种族。各种歧视问题,例如对白人肯定不会被判罪,黑人肯定会被判罪的担心已不复存在。”

索尔兹伯格教授表示,除非某个法律纯属恶法或某个案子实在臭名昭彰,否则陪审员不会轻易废除有关法律或判某人无罪,因此行使“陪审团否决权”的情况在美国并不经常发生。

从“充分知情陪审团协会”选择在哥伦比亚特区上诉法院、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地区法院附近的两个地铁站内打出“陪审团否决权”的广告牌可以看出,他们经过了精心考虑,因为每天都有人被传唤到庭,并最终有可能被选为某个案子的陪审员。这个广告牌是否会影响他们的判决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让更多的人了解了陪审员在断案时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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