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和伊朗星期一(9月18日)完成了囚犯交换,五名美国政府说遭到伊朗当局不公正拘禁的美国公民获得释放。目前,他们已经顺利降落在卡塔尔多哈,将从这里转机前往美国。
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的居民纳尔森·老威尔士(Nelson Wells Sr)和他的妻子辛西娅·威尔斯(Cynthia Wells)看到这条新闻时,心情非常复杂。他们唯一的儿子纳尔森·小威尔士(Nelson Wells Jr)从2014年开始,至今被关押在主要收押男性重型犯的重庆市渝都监狱。
小威尔士2014年前往中国旅游,之后在启程返回居住国日本时,被重庆海关发现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有大量含有冰毒的晶状物。小威尔士后来被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走私毒品罪”判处无期徒刑。2019年,他的刑期减少至22年。
被中国拘押的美国公民家人敦促政府与北京换囚
“你知道,当我想到这件事时,我感到很困惑,我认为被关押在中国的囚犯被完全遗忘了,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注”,老威尔士告诉记者,“我的孩子就是囚犯之一,所以我觉得,既然他们可以和伊朗协商,他们也可以和中国这么做。我的意思是,有谁能说这些(被伊朗释放的)人和被关在中国的两百名美国公民有什么不同呢。他们也希望和家人团聚。美国政府一定有什么方法和中国政府展开对话。”
美国国务院的声明说,这五名被伊朗释放的美国公民是被错误拘留的,老威尔士认为自己的儿子也符合被错误关押的条件。
老威尔士告诉美国之音说,他为儿子找的辩护律师在参加完小威尔士的庭审后告诉他,自己在为小威尔士辩护这件事上无能为力。但这名律师相信,中国政府似乎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拘留小威尔士,他认为小威尔士应该被释放。但九年过去,他的儿子仍然被关押在中国。
老威尔士说,他和儿子之间的电话和信件沟通也全部受到中国当局的监视,通话涉及敏感内容时会被掐断,他至今也没有机会询问清楚自己儿子在中国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受到走私毒品的控诉。
“我认为这就是错误拘押。我真的这么认为。你知道,他们没有机会为自己说话,也没有人为他们发声。特别是当这些美国人不懂(中国的)法律,也不说(中国的)语言。在这样的条件下,当一个人处于如此不利的境地时,该如何为自己辩护呢?”
根据老威尔士的叙述,现阶段,小威尔士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很不好,他瘦了约90磅,有严重的高血压,癫痫发作的时候要好几个成年人才能控制住,还出现了前列腺癌的症状。
他对记者表示,因为小威尔士是美国人,而且是黑人,在中美关系不好,而中国人普遍对黑人有歧视和反感的大环境下,小威尔士在监狱中的处境非常困难。小威尔士曾有几次被犯人或者监狱看守攻击。在他最近一次和小威尔士通话时,他得知小威尔士被同监狱的另一名犯人袭击了头部。他让小威尔士不要还手,要保持好的表现记录以争取减刑。
因为该次袭击事件,老威尔士给美国驻中国大使馆写邮件。大使馆回复将与这个星期五派人去探视小威尔士。老威尔士更希望小威尔士回到美国来接受全面的医治。
美官员:美国最优先考虑海外美国公民的安全
针对小威尔士的身体和安全状况,记者邮件询问了美国驻华大使馆,发言人陈瑞球(Rachael Chen)做出了如下回复:美国最优先考虑的莫过于海外美国公民的安全。美国严肃对待所有关于美国公民在海外监狱和拘留中心受到虐待的指控。美国驻北京大使馆以及驻上海、广州、沉阳和武汉的总领事馆为中华人民共和国(PRC)被监禁的美国公民提供领事服务。 根据中美双边领事条约和《维也纳领事关系公约》,美国驻北京大使馆定期派领事官员探望小威尔斯先生,监测他的待遇、健康和安全。
但美国驻华大使馆并未就美国政府是否会出于人道主义考量,与中国协商,将有严重健康问题的被拘留美国公民送回美国国内的问询做出回复。
美国之音星期一就国务院如何决定哪些案件属于“错误拘押”,是否正在审阅美国人在中国被拘留的案件,以及是否有计划于北京谈判以达成类似美国与伊朗之间的协议进行了问询。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华盛顿时间晚间9点回复说:国务院最优先考虑的莫过于海外美国公民的安全。我们不会讨论敏感外交对话的细节,但在任何有美国公民被错误拘押的国家,我们都会利用一切机会提出这些案件。将被错误拘押在中国的美国公民带回家是布林肯国务卿个人持续关注和优先考虑的重点。伯恩斯大使在与中国高级官员的接触中不断提出错误拘押的美国公民案件。
这位发言人还说,美国国务院定期根据《莱文森法案》)的规定,使用多项标准审查案件,以确定对美国国民的拘留是否不当。 我们不断审查在海外被拘留的美国公民的案件,以寻找是否存在不当行为的迹象。如果案件事实和总体情况表明存在错误拘押,我们将采取适当行动。
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星期一在就伊朗换囚事件发布的声明中写道:“从本届政府上任的第一天起,总统和我就明确表示,我们最优先考虑的是国内外美国公民的安全和保障。在拜登总统的领导下,我们现已确保世界各地 30 多名被错误拘押的美国人获释。我感谢国务院和整个政府的每一个人,他们为让我们的美国公民回家而不懈努力。在我们把每一个被错误拘押的美国人带回家之前,我们不会休息。”
但老威尔士却认为美国政府在把被中国拘留的美国公民带回家这件事上做得很不够。他呼吁政府能够倾听自己儿子的遭遇:“我的意思是,他们有(和中国)对话的权力。我们知道,如果你不尝试,你就会失败,所以你至少尝试一下,不要就这样放弃。他们对伊朗做到了,你看,有五个人回到了家乡,他们也释放了五名伊朗人,他们还补偿了伊朗金钱。如果我没读错的话,金钱补偿是和人道主义有关的,这笔钱可以拿来购买食物等。好吧,所以你告诉我中国不愿意接受某些补偿而释放包括我儿子在内的两百到三百名美国籍的囚犯?拜托了,强硬起来。为所有美国人这么做,给我们把儿子带回来。”
根据美国和伊朗政府的达成的协议,两国将分别释放五名对方国家的公民,同时,美国也解冻了此前制裁伊朗时韩国用来购买伊朗石油的60亿美金。
小威尔士案件得到州议员的关注
小威尔士的案件目前已经受到了一些美国政府官员的关注。他所居住的路易斯安那州的参议员约翰·肯尼迪(John Kennedy)和比尔·卡西迪(Bill Cassidy)都注意到了这起案件。这两位现在正一起合作,将这起案件呈交给美国司法部。
老威尔士已经将与小威尔士有关的文件,包括法律文件和他的健康状况的文件等,提交给了司法部,司法部正在对小威尔士被中国政府关押进行调查。路易斯安那州的参议院迈克·约翰逊(Mike Johnson)最近给老威尔士打来电话,表示将做一切他能做的事情,并尽力让国务卿布林肯知道小威尔士的遭遇,并且把小威尔士的名字放到被中国错误拘留的美国公民之列。
老威尔士希望美国政府不光能够关注到自己儿子的案件,也希望他们能够关注到所有被拘留在中国的美国人的案件。“我能肯定,他们的家人肯定也和我们的处境相仿,他们也需要帮助,”他说。
曾经在中国担任过多家媒体的记者,并创立风险管理咨询公司的英国人韩飞龙(Peter Humphrey)因为自己有被中国当局在青浦监狱关押的经历,现在义务帮助许多被中国政府关押的外籍公民以及他们的家属。他根据自己被关押在青浦监狱和其他被关押在青浦监狱后又被释放的人的口述,经过分析后认为自2013(他被关押那年)起,青浦监狱关押的美国人的数目逐渐增加。由于中美关系的紧张,美国人在中国监狱中受到的待遇变得更差,而美国公民获得减刑,也比来自于中国关系较好的国家(如尼日利亚、法国等)的公民更难。“一些囚犯和前囚犯告诉我,警察在逮捕他们时说过,如果他们不是美国人,经常可能不会逮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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