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星期天议会选举的结果显示,基督教民主联盟与基督教社会联盟组成的联盟党得票最多,极右翼德国选择党(AfD)取得了位居第二的好成绩。这意味着联盟党的领导人弗里德里希·默茨(Friedrich Merz)将是德国的下一任总理。在默茨领导下的德国新政府会采取什么样的对华政策呢?
默茨的联盟党在星期天的议会选举中得票最高,赢得了28.5%的选票。这将使他成为二战后德国的第 10 位总理。这是德国大选中支持率最高的政党的历史最低得票率,也是默茨所在政党在总理选举中得票率第二低的一次。
默茨何许人也?
默茨出生于1955年。他在1989年当选为欧洲议会议员之前担任过法官和公司的律师。连任一届后,他当选为德国联邦议院议员,并在那里成为基民盟内首屈一指的金融政策专家。2000年,他当选为基民盟/基社盟议会党团主席,同年默克尔当选为基民盟主席。在2002年的全国大选中,基民盟以微弱劣势落败,默克尔开始巩固对德国中右翼的控制,并在2005-2021年期间领导德国。
与默克尔的权力斗争导致默茨一度停止参与政治。他自2022年1月起担任基民盟领导人,自2022年2月起领导基民盟/基社盟(联盟)议会党团并担任联邦议院反对党领袖。2024年9月,他成为联盟在2025年联邦大选前的德国总理候选人。
默克尔称默茨是一位出色的演说家,并赞扬了他对领导力的渴望,但她也承认这是两人关系中的一个问题。
“我们几乎同岁......。我们的成长经历完全不同,这与其说是障碍,不如说是机遇,”这位前总理在回忆录《自由》中写道。
默茨致力于恢复德国在欧洲的领导地位
在默茨即将担任总理之际,德国这个欧洲最大经济体目前经济不景气,社会因移民而分裂,安全则夹在对抗的美国和强势的俄罗斯和中国之间。
默茨星期天晚上在柏林对支持者说,他将迅速在议会中形成多数席位以治理国家,恢复德国在欧洲的强大领导地位。他承诺打击移民,削减税收和商业法规,以推到德国的经济增长。
默茨也誓言在应对特朗普新政府和俄罗斯的乌克兰战争时,将优先考虑欧洲团结和欧洲大陆的安全。
默茨将采取比朔尔茨更为强硬的对华立场
过去几年,现任社会民主党籍总理奥拉夫·朔尔茨(Olaf Scholz)领导的联合政府坚持务实外交的对华政策,主张在合作、竞争与对抗之间保持平衡,继续深化经贸往来,同时加强欧洲的战略自主。
有关专家认为,默茨上任后会采取比朔尔茨更为强硬的对华立场。
德国马歇尔基金会印太项目高级研究员安德鲁·斯莫尔(Andrew Small)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他已经在外交和安全政策问题上对中国采取了比朔尔茨更强硬的立场,多次谈到 ‘专制轴心’。特别是在中国支持俄罗斯的问题上,我预计他会更加强硬地推进这一路线。”
这位专家判断,如果联盟党与社会民主党组阁,德国对华政策的连续性会更强;如果联盟党与绿党组阁,德国对华政策可能更为尖锐,会推动对关键技术领域的更多限制措施。
在外交政策上强调价值观导向的绿党领导人、现任外交部长安娜莱娜·贝尔伯克(Annalena Baerbock)多次表示,德国应该在新疆、香港、西藏等人权问题上对中国政府施加更大压力。
对华经贸政策不会剧烈转向,主张减少依赖
近年来,随着欧盟整体上对华高科技依赖的担忧日益加剧,德国试图减少对中国在电动汽车电池和稀土金属方面的依赖,并支持与印太地区其他国家建立更紧密的供应链伙伴关系。
默茨强调降低德国对中国市场的依赖,尤其是在关键供应链领域,如半导体、电动汽车电池和关键矿产资源。
联盟党和绿党都主张,在芯片、人工智能和电动汽车等领域,进一步限制中国企业在德国的技术投资,减少对中国供应链的依赖。
德国马歇尔基金会印太项目高级研究员斯莫尔认为,默茨在贸易和经济方面不会实行剧烈的政策转向。
他说:“虽然他说过德国企业在中国的风险敞口过大,但还没有迹象表明他支持大力加强欧盟的防御措施,以应对‘中国冲击’对德国经济造成的压力。这些将是他面临的关键决定。”
德国工商总会(DIHK)近期发布的一项指出,虽然“去风险化”是必要的,但与中国脱钩将对德国经济造成严重损害。
德国制造业,尤其是汽车、化工和机械行业,包括大众、宝马、奔驰、巴斯夫等工业巨头,长期依赖中国市场。2024年,德中双边贸易额达到2463亿欧元。
如何处理跨大西洋关系?
德国新一届政府正逢特朗普总统开启第二任期。如何处理好特朗普政府以及由此带来的俄乌战争新形势,在跨大西洋关系中寻找最佳战略定位,都是默茨不得不面临的挑战。
柏林自由大学荣休教授于尔根·科卡(Jürgen Kocka)认为,特朗普政府对极右的德国选项党的支持可能会引发矛盾。
他向美国之音表示:“联盟党和社会民主党一直主张大西洋主义,这与其欧洲主义立场,即支持欧洲一体化是一致的。然而,如果美国单方面放弃大西洋主义,而且美国政府公开支持疑欧政党,例如德国选项党,这将引发跨大西洋关系危机,以及大西洋主义与欧洲主义之间的利益冲突。”
在本月早些时候举办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上,默茨批评了美国政府效率部部长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对极右翼的德国选项党的支持。他已经表示排除与选项党组成联合政府的可能。
默茨呼吁,面对美国在特朗普任期内的不确定性,欧洲需要加强战略自主。
他在访问德国北部城市不来梅的OHB航天公司时表示:“几周以来,甚至可能是几天以来,我都觉得这种独立性比以前更加紧迫。”
斯莫尔说,默茨很清楚,“旧的跨大西洋关系已经结束”。
他判断,默茨“将不得不对诸如共同债务等问题作出果断抉择,至少要放松德国的债务刹车”。
针对特朗普政府的“脱欧”倾向,德国全球区域研究所(GIGA)高级研究员约翰内斯·普拉格曼(Johannes Plagemann)向美国之音表示:“一个关键问题是德国新政府准备在多大程度上投资于德国和欧洲防务。”
他判断,联盟党和绿党更倾向于提高军事开支,而社会民主党更偏好社会开支。联盟党长期坚持大西洋主义,但在特朗普再次当选后,这一路线似乎也正在出现动摇。
“跨大西洋的怀旧情结可能在基民盟中根深蒂固,但特朗普政府也打破了这种情结。无论如何,所有潜在的联合政府都会想方设法在国防和其他事务上至少保持一定程度的跨大西洋合作,”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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