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赴四川藏区遭遇地方官员阻拦

2009年4月16日 08:00

张楠

美国之音驻北京记者张楠和何宗安最近去四川地震灾区采访，并顺道前往四川藏区甘孜访问，看看那里藏民的生活。但是他们的藏区之行受到地方官员阻挠。

主持人：张楠，你好。请你先告诉我们，为什么想去四川藏区访问？

去年拉萨发生314暴力事件后，西藏自治区以外的藏族人居住区，包括青海、甘肃和四川的藏区，也相继出现骚乱，西藏问题凸显出来。作为记者，我们很想去现场报道，以获得事件真相的第一手资料。但是当时，中国政府不让外国记者去西藏采访。

一年之后的今天，中国官员宣称，西藏及其他藏区已经恢复稳定，我们再次提出赴西藏采访的要求，至今没有回音。我们知道，按照国务院相关条例，常驻记者在中国采访，除了西藏、新疆之外，无须提出申请。今年3月报道两会期间，我还特意请教四川省官员，去四川的甘孜和阿坝藏区是否可以。他连声说，没问题。因此我们觉得，去四川藏区看看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可行的。

主持人：具体来讲，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呢？

我们原想经泸定、康定、雅江到理塘，后来发现理塘、雅江仍属敏感地区。理塘出过两位达赖喇嘛，去年314后也有喇嘛集会。雅江则是威武膘悍的康巴人聚居区，1959年反抗中共统治的第一枪就是在这里响的，有1万多甘孜藏人跟随达赖喇嘛出逃到印度。因此江泽民、朱榕基提出治藏必先治康，稳藏必先稳康。

相比之下，距离成都较近的康定就平静很多。康定地处甘孜州的汉藏结合部，是该州汉人最多的一个县，大约占70%。有人建议我们去康定附近的塔公，说那里有壮丽的雪山和美丽的草原，虽是地道的藏区，却非敏感区域，没有闹事的传闻。所以，我们最后决定去塔公。

主持人：据说，你们在前往塔公的路上还是受到阻拦。这是怎么回事？

出康定城不久，我们在一处公安武警联合检查站被勒令停车待查。可以看到，岗亭内，两名武警战士在持枪站岗；不远处，10名士兵在列队聆听长官训话；街角则贴着“人民武警爱人民、藏区维稳做贡献”的大红标语。

出于职业习惯，我顺手拍了两张照片，不料被武警发现。长官喝令我删除照片，并警告道，“此处禁止照相！再拍没收你的相机。”

过了一会儿，甘孜外办和出入境管理局的官员赶到。有位岳警官先问我们是否前来游玩。我说，确是慕名前往塔公草原。岳警官立即指控我们从事了与身份不符的非法活动。他说，出来游玩应持旅游签证而非记者签证。我反问道，难道驻华记者外出旅游还需要更换签证吗？在场的外办钱科长沉默不语。

我问岳警官，如果只有进行采访才合乎法律、合乎身份的话，那么就让我们赴塔公进行采访吧。岳警官又改口说，前边路况不好，必须对我们的安全负责。钱科长也劝我们予以配合。

去年四川发生地震后，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外国记者赶赴灾区，中国政府并没有以安全为由下令他们离开，相反温家宝总理还手持话筒在废墟上举行了中外记者会。我说，现在的甘孜并无明显危险，来往车辆络绎不绝，所谓道路危险的说法是不能成立的。

可是，不管我怎么说，当地官员就是一句话：请你配合，立即离开。后来，我们想在康定多呆一天的要求也被拒绝了。最后，甘孜外办派专车把我们直接送回成都。

主持人：为什么甘孜州政府竟敢公然违背温家宝总理签署的国务院相关条例呢？

我的感觉是，藏区的形势并非政府官员说的那样好。有地方官员私下透露，国务院条例并未在甘孜得到执行，因为那里还是有些小乱子，比较敏感，否则不会不让你们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