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星期一(7月16日)晚间,中国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一开场,主持人就一口气报道了四条和习近平有关的消息。
这本来算不上什么新闻。作为中国共产党最重要的宣传工具之一,中共领导人的活动从来都在新闻联播中占据大量时段。被中国宣传机器捧上神坛的中共党魁习近平自然是这档黄金时段新闻节目的主角。
但是最近一段日子,习近平在中国媒体上出现与否成了外界关注中共政坛的风向标。比如,上星期,很多人注意到,习近平的名字两度没有出现在《人民日报》头版的大标题中,他的照片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互联网上盛传中国一些地方接到紧急通知,要求撤掉企事业单位内的习近平照片、海报及宣传品。此外,新华社一篇有关中国前国家主席华国锋因为搞个人崇拜道歉的文章也在墙内社交媒体上刷屏,引发人们“以古喻今”的联想。 这篇文章随后被删除。
政治的不透明让外界只能凭借蛛丝马迹去推断中南海红墙内幕。一时间,围绕中共权力斗争的谣言四起,甚至有传闻说,中共元老联名致信政治局,要求罢黜习近平。
旅美时政观察人士、《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注意到了这些迹象,他说: “对习近平的个人崇拜,个人宣传确实在降温的。说明背后有很大的事件在发生。”
胡平说,今年3月,习近平在“两会”上修改了宪法。当时,朝野上下没人敢发出异议。但他没有料到,这一举动在国际社会引发巨大反弹,“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胡平认为,习近平在羽翼未丰之时,过早地展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势,引起各方提防。
“在西方,特别是在美国,对中共政权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种非常清晰的转向。接下来打贸易战,中共突然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新冷战’的格局,”他说。
过去几个月来,西方政界、学界、情报界一再对中国的崛起发出警告。 美国联邦参议员鲁比奥是其中一位关键性人物。
“中国问题不仅仅是简单的贸易争端。他们正在施行一项名叫‘中国制造2025’的宏伟计划,其目标不止是投资数十亿美元,还包括通过欺骗和窃取手段,成为世界领先的工业和高科技国家。这才是问题所在,”鲁比奥在推特上说。
澳大利亚国会最近通过两项反外国干预的法案。尽管政府官员说,这些法律并不针对任何国家,但是法案通过之时,澳大利亚各界正对中国的政治影响力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焦虑。
中国观察人士胡平说: “整个外部环境变得如此之不友善,这是在‘六四’后这么多年,特别是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从未有过的。”
他还说,在中国内部,各个阶层,不管是草根,还是精英,都有一种普遍的不安,这也是一段时间以来罕见的。
胡平说,种种这些势必让党内异见丛生,而中共内部对习近平不满的本来就大有人在,因为他上任近年来树敌无数。目前看来,习近平可能迫于压力做出了一些让步,就像当年毛泽东面对大跃进和大饥荒造成的恶果不得不做出一些退让一样。
“现在不光是对习近平个人的崇拜,个人宣传在降调,原来的一些高调的宣传也在悄悄地收回,”他说,“像‘中国制造2025’,‘一带一路’也提得不多了,从去年底开始的把‘中国模式’推向世界,一副要取美国而代之,建立新的全球秩序的话语都在降调。”
《华尔街日报》驻华记者王春翰做了一个统计,从今年起,《人民日报》共有11天没有在头版的大标题刊登习近平的名字,也没有刊发他的照片。他说,这并非如近来一些猜测暗示的那般罕见。
曾在中国长期生活的美国作家、新闻工作者比尔·毕晓普(Bill Bishop) 说,单从《人民日报》的版面上判断习近平遇上了麻烦似乎不足为信。
“显然,中国的精英政治和以往一样不透明,所以也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但是这看来仍像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缺乏证据支撑,”他在推特上说。
毕晓普第一时间贴出了《人民日报》星期二的头版。四篇习近平的报道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版面,其中三篇都配发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