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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间 9:55 2024年11月27日 星期三

世界精神卫生日 受害者再证中共以“安康”为名实施恐惧统治


国际人权组织“保护卫士”2022年8月16日发布新的研究报告:《强制灌药和监禁:中国的精神病监狱》。
国际人权组织“保护卫士”2022年8月16日发布新的研究报告:《强制灌药和监禁:中国的精神病监狱》。

10月10日是世界精神卫生日。一位曾遭中国警方三度强行关进精神病监狱的受害者界立建告诉美国之音,他不过是访民,却遭到精神病院非法收治,不仅被施暴、强行灌药,还给予电针治疗,让他感受到“脑仁像被锯子撕开”般的痛苦。据人权组织保护卫士(Safeguard Defenders)的研究发现,近三分之二被中共名为“安康”精神病院收治的患者都未经医疗鉴定,北京滥用此制度来实施恐惧统治(rule of fear),并污名化异议人士和访民。

前中国“精神病监狱”受害者界立建和一群海外维权人士10月10日于美国洛杉矶好莱坞星光大道的中国剧院旁透过演示,还原中共利用名为“安康”的精神病监狱制度迫害异议人士的暴行(照片提供:界立建)。
前中国“精神病监狱”受害者界立建和一群海外维权人士10月10日于美国洛杉矶好莱坞星光大道的中国剧院旁透过演示,还原中共利用名为“安康”的精神病监狱制度迫害异议人士的暴行(照片提供:界立建)。

美国洛杉矶好莱坞星光大道的中国剧院旁,现年34岁的界立建和一群海外维权人士透过演示,还原中共利用名为“安康”的精神病监狱制度迫害异议人士的暴行,包括强行灌药和电针酷刑,并呼吁全球在10月10日的世界精神卫生日审视中共的人权劣迹。

界立建有三度遭中国警方强行关进精神病监狱的亲身经历,他不仅被暴力殴打、强行灌药,留下头疼、手脚不自觉抖动等长期后遗症,也曾被施以电针酷刑,让他心生恐惧,一度打算自残解脱。

身心受创的他于2018年底逃出中国,花了一年的时间从亚洲、非洲和南美洲辗转抵达美国,现定居西岸洛杉矶,并出任中国民主党的青年部执行长。

前中国“精神病监狱”受害者界立建不堪在精神病院被折磨,于2018年9月企图割腕自杀解脫。(照片提供:界立建)
前中国“精神病监狱”受害者界立建不堪在精神病院被折磨,于2018年9月企图割腕自杀解脫。(照片提供:界立建)

“被精神病”之中国受害者的第一手证词

界立建在接受美国之音专访时,分享了他第一手在中国“被精神病”的血泪证词。

界立建说,他来自山东省高唐县的访民家庭,父亲于1991年因与身为地方高官的邻居发生土地纠纷而遭陷入狱,母亲也于同年远赴北京上访,但自此音讯全无,生死不明,这是让他“最痛苦的结果”。

基于访民二代的背景,他早于11、12岁的懵懂年纪,就跟着父亲上访,见证中共黑警对访民的野蛮暴力伤害。

2005年,他和父亲一起到济南省会上访,被警方视为闹事,送入精神病医院,这年他17岁,第一次“被精神病”,不过只有短短3天。

2007年9月底,父子俩和10多名访民又到省政府上访,举牌抗议“狗官还要国庆,冤民无处伸冤”,时值十一政治敏感时间,所有访民都遭警方抓捕,并从上警车起,一路被暴力殴打至派出所。他说,当时从派出所一间间的羁押室都传出“男的哭、女的哀号”的惨叫声。

收押后,警方将界立建背后十指扣,还用手铐打掉他门牙后,要他把门牙吞入肚。

一连折腾两天后,所有访民都被送进精神病院,这年他20岁不到,第二次“被精神病”,真实感受到所谓“安康”制度的不人道。

他说,入院第一天,所有人不分男女就被要求裸身,遭水龙头强力冲洗,护工还会用打湿的毛巾抽打背部,留下条条血印。总计关押约一个月内,他被强行灌药,一日三次,造成身体浮肿等严重伤害。

前中国“精神病监狱”受害者界立建2018年第三度遭精神病监禁后,出院后照的CT片。(照片提供:界立建)
前中国“精神病监狱”受害者界立建2018年第三度遭精神病监禁后,出院后照的CT片。(照片提供:界立建)

暴力殴打、强行灌药 界立建身心受创

界立建说:“吃完药,我那时候20岁不到,我也就120斤左右,但是,我那个月,我增加了40多斤,大概160几斤,浑身都浮肿,我(原本)是很瘦很瘦的。你就是浑身没劲,然后你走路啊,特别迟缓,说话啊,就反应很慢很慢,就是原来是很灵活的脑袋,让你感觉,你就反应了也慢,也不记(得)事情吧。然后那时候,晚上静了时,头越疼。”

后来是父亲签了“(放)弃(上)访协议”,并缴了几千元人民币的医药费,才让他出院。家人说,出院后的界立建浮现40岁的老态。

不过,精神病监禁并未完全消磨他的正义感。

2018年,人在广东工作的界立建跟着上街抗议,要求释放“佳士工人维权事件”中被捕的工人和学生,只是殊途同归,他随即被抓进黑牢三天,并在没有医疗鉴定下,转送深圳市的康宁精神病院,监禁长达52天,期间除了遭暴力殴打、强行灌药,还一度被插管喂食。

界立建说:“第3次(在)广东这个医院待的时间最久,现在后遗症还是有的,比如说头疼、有的时候不自觉手和脚会自己抖动。因为它早期给我做过鼻刺,当时酷刑的时候,它就是用很粗的管子,而且特别脏,很多人用过。它很暴力的,就是捅你的时候,它作为一种伤害你的手段,你越痛苦,他们越有快感。捅到最后......把胃都插出血,我嘴里、鼻子里都有血出来。”

电针酷刑 界立建:不知死了多少回

此外,院方还用约束带困绑他,让他躺在自己的屎尿秽物中多日,且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施以电针治疗。

界立建说:“电针从头部,一档二档三档,就是你电了以后,你感觉你的脑仁好像就是被用锯子撕开一样。电一下,你就本来是被约束带约束着的,你那个身体还会腾空,你真的是感觉,不知死了多少次,看着那个电针仪器,每一次都是感觉,就是死亡就要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下来。”

他总结,三次的“被精神病”经历让他认清中共政权的本质。

界立建说:“它(中共)就是吃老百姓的一个政权。从这个政权建政以后,它对于一些人权或者自由的捍卫者,一直是当死亡的敌人一样在对待。它不想让民众了解真相,拥有更多权利,因为它知道,它本身就是恶魔、非法政权。”

人权组织保护卫士根据二手报道的研究发现,从2015年至2021年间,遍及中国21省的109家精神病院共关押过99名政治犯,其中,有80位访民和14位维权人士,且66%都未经正式医学鉴定。半数的人被关押半年左右,但少数人曾被关押高达5-15年。另外,六成以上的受害者都曾被绑在床上、单独监禁或强迫用药。

该人权团体说,此报告揭露的只是冰山一角,因为未见报的受害者恐为数众多。

研究:精神病院为维稳工具,受害者遭污名化

位于伦敦的人权团体保护卫士研究员牟彦希 (照片提供:牟彦希)
位于伦敦的人权团体保护卫士研究员牟彦希 (照片提供:牟彦希)

保护卫士研究员牟彦希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中国警方滥用精神病监禁,避开法院审理,便宜行事地惩罚维权人士,并将遍及全国的安康精神病院系统做为打压异议人士的工具,其目的有三:一、维稳,让访民和异议人士噤声。二、恐惧统治,给予他们可怕的经历,并威吓他们放弃上访或维权。三、污名化异议人士。

牟彦希说:“不管是异议人士也好,还是上访者也好,它(中共)要把他污名化,当这些人被冠上精神病人的这个标签,那么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可能是因为精神不正常所导致的,就会造成人们的误解。然后,让他名誉扫地。”

牟彦希说,中共的安康系统仿自苏联模式,已是长达三、四十年的迫害体系,不管是加害方、还是受害者都清楚,这是涉及任意羁押、酷刑、甚至强迫失踪的非法手段。但因为安康体系是为党政维稳服务,因此,中国内部毫无任何改革或纠错的契机。

牟彦希说:“它是个政治问题,总结来说,共产党它必须依靠这种非法的侵犯人权,不断地迫害、维稳的这种方式来维持它的统治。”

虽然中国改革的可能性很低,但保护卫士仍敦促中国政府停止这种违反国内和国际法和基本人权的强制治疗,尽速释放所有受害者,并给予他们赔偿,以及后续的身心医疗救助。

前中国“精神病监狱”受害者界立建2018年第三度遭精神病监禁后状况。(照片提供:界立建)
前中国“精神病监狱”受害者界立建2018年第三度遭精神病监禁后状况。(照片提供:界立建)

维权人士吁国际社会问责中共黑警

牟彦希更呼吁国际社会检讨失败的中国交往政策(engagement policy),并重新审视与中共这种无视基本人权的政权打交道之代价。

界立建也同意,不可能靠中共内部自行纠错,改善安康体系迫害人权的劣迹。

他还呼吁国际社会扩大《马格尼茨基人权问责法》的制裁力道,让中国境内迫害人权的所有官员为其恶行付出实质代价,包括外国旅行限制或财产冻结处罚等,以达到遏止之目的。

现居住于美国纽约的前北京人权律师吴绍平(照片提供:吴邵平)
现居住于美国纽约的前北京人权律师吴绍平(照片提供:吴邵平)

事实上,中国警方对异议人士强行灌药的现象并不仅限于安康体系内,现居住于美国纽约的前北京人权律师吴绍平说,709大抓捕的上百位律师群中,江天勇、李和平、李春富、谢燕益、任全牛和李姝云等人都曾在狱中遭灌不明药物。另外,他说,一位位于北京的女律师崔家楠也曾因维权不给立案,而遭送精神病院。

吴绍平告诉美国之音:“利用他(律师)对药物产生的反应,对他进行审讯,然后使他更配合他们(警方)的办案,我认为这应该是他们最大的一个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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