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奋战在抗疫第一线的医护人员而言,不仅要天天面对患者的死亡,而且由于严格的防疫规定,还必须面对患者孤独死去的伤心场面。纽约一位亚裔志愿者想出了变通的办法,让死者家属在最后时刻见到他们所爱的人,作最后的告别。
纽约大学附属医院急诊医生卡米妮·杜比(Kamini Doobey)说,她的工作就是照顾重症病人,死亡是经常面对的事情。但她从来未经历过的是,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重症新冠肺炎患者,他们的家人在最后时刻也不被允许探访。
杜比医生说,病人常常在病床上孤独地死去, “我在加护病房打电话给家人,看到他们的痛苦,听到他们的哭声,我也在电话里跟他们一起哭泣,这让我非常痛苦。”
她称此为最恐怖的事情之一, “我感到极其悲哀,因为有太多人在没有人陪伴的情况下孤独死去。”
居住在纽约曼哈顿的韩裔文桑尼 (Sonni Mun),曾在纽约皇后区西奈山医院当医生。她熟知临终护理专业、了解重症病人家属心情。纽约新冠疫情爆发后,她回到原来的医院当一名志愿者。
文桑尼说,新冠肺炎患者的家属处境非常艰难,“因为自从他们的亲人被送进医院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他们的面。因此,通常当我跟家属谈过之后,他们才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他们的亲人处于无意识状态,插着管子,不能说话,病得非常严重。”
文桑尼说,当家人最终了解到,他们的亲人可能没办法活着出院时,是非常悲伤的,“因为他们没办法见他最后一面。”
在家属不能跟死者作最后告别的严格限制下,文桑尼想出了变通的办法。
“我帮助做的也是我想到的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我拿一些三明治塑料袋,可以封口的塑料袋,我把我的手机放在里面,我走进病房,然后接通视频,让家属在最后时刻见到他们的亲人,”
文桑尼回忆了一个家庭所有成员跟他们亲人告别的情景,“他们整个家庭全在一起,包括孩子,他们告诉他们的亲人他们爱他,跟他告别。我把视频电话放在这个病患的眼前,家人都能看到他,”
文桑尼说,这样的场景令人伤心难过,但是她也为能帮助死者家属而感到欣慰, “因为你可以想像,就像你父亲或某人住院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些家庭余生中都必须以此为憾,我希望他们至少能有一些有意义的交流。”
文桑尼4年前离开医院转行到一家医护技术公司工作。在第一线医护人员紧缺时主动联系皇后区西奈山医院当志愿者。
她承认面对超强传染性的新冠病毒她很紧张, “如果说不紧张那是撒谎,因为这是有高度传染性的感染,我很紧张,怕可能会把病毒带回家。“
但文桑尼说,在疫情爆发的灾难中无法想象自己这样有多年医生技能的人不去做一名志愿者。“老实说,我认为我的技能特别有帮助,因为我专门照顾那些临终病人, …… 我的技能是帮助确保人们有尊严地死去,确保他们感到舒适是非常有价值的。“
为了让远在韩国的父母和自己在家的丈夫放心,每次从医院回来,文桑尼都会 先打电话给丈夫,然后他丈夫会把一个塑料袋放在门外,“我脱下所有衣服,所有东西放进塑料袋里,然后去淋浴,然后立刻把衣服洗掉,”文桑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