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倡议下,美国等58个国家2月15日签署了《反对在国与国关系种任意拘押宣言》,反对将拘押外国公民作为外交手段。
这份宣言虽未直接点名,但拒信在一定程度上与中国当局自2018年12月以来一直关押的前加拿大外交官康明凯(Michael Kovrig)和斯帕弗(Michael Spavor)有关。
该宣言并不具有约束力也没有强制执行机制,但得到了美、英、日本和几乎所有欧盟国家的普遍支持。
北京方面对此反应强烈,迅速“对号入座”并警告说,加拿大牵头与50多个西方国家在中国欢庆春节期间“炮制”宣言,“极具挑衅性和冒犯性”。
中国驻加拿大使馆发言人则表示加方企图搞“麦克风外交”,是“贼喊捉贼”。
这份宣言签署的意义是什么?西方国家联合行动能否起到预期的效果?农历牛年,中国与西方的关系是否会进一步紧张?
人权组织“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中国部研究员王亚秋表示,北京指责加拿大搞“麦克风外交”是站不住脚的,加方是在外交努力未果的情况下才决定向中方舆论施压的。
她说:“所谓‘麦克风外交’,如果大家不是很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它是一种利用舆论造势的外交手段。就是不通过直接沟通而通过媒体来攻击对方,让公众了解对方的负面消息,结果是造成两国之间更加对立。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因为开始两个‘迈克’被抓的时候,加拿大政府很明显是希望通过外交途径来私下解决这个问题,希望两个迈克能够在加方外交施压之后被释放。结果很明显,这个事情没有发生。因为私下的外交途径没有起到作用,然后加拿大政府才通过舆论来让大家知道这个事情。所以说中国政府对加拿大政府指责‘麦克风外交’是没什么道理的。”
在2月15日《反对在国与国关系种任意拘押宣言》签署后,中国官媒和一些官方背景学者对美国和加拿大进行了一轮口诛笔伐。
北京说加拿大是“贼还捉贼”,其看法是加拿大配合美国拘捕华为CFO孟晚舟也是出于政治目的,认为是美加抓人在先。《环球时报》主编胡锡进在其微信公众号上写道:“那次对孟晚舟的拘捕可以说开辟了大国地缘政治斗争的新战线,将全球商务人士至于前所未有的风险中,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先例。”
人权组织“公民力量”创办人杨建利对北京的说法进行了批驳。他表示,中国政府对两个“迈克”的行为属非法拘押与证据确凿的孟晚舟案无可比性。
杨建利说:“恰恰是因为两个Michael(康明凯和斯帕弗)是在孟晚舟被抓以后被任意拘押,才说明了中国政府的作为是政治化的,不是纯粹的法律的。因为孟晚舟案件实际上在国际社会已经非常清楚。原因就是华为在孟晚舟执掌下的这一部分违反了美国对伊朗的禁运,这是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的。我相信未来我们看到的法律文件,孟晚舟对此也会是承认的。加拿大和美国之间有引渡协议,属于司法合作的内容。加拿大根据和美国的司法合作的协约来对孟晚舟实施抓捕。在这个过程中,美国肯定提供了初步的证据。而且孟晚舟被抓以后在加拿大的庭审过程中,一直按照透明、合法的方式。透明非常重要,孟晚舟出庭的透明,以及保释,除了她戴着电子铐每次去出庭以外,她在家里是正常生活的。她可以向全世界将讲任何事情,所以完全是透明的。庭审是透明的,法律依据是非常清楚的,没有受到任何虐待,没有司法程序上的问题。而两个Michael是因为孟晚舟被抓后,中国进行政治报复,这已经非常明显了。因为抓的时候连依据哪个法律条文,以及犯了什么罪都说不清楚,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说清楚犯了什么罪。其中一个Michael康明凯的妻子讲了一些情况。另外两个Michael在看守所被密集地审讯,到底审讯了什么内容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当然保释不可能,甚至连律师接见都不可能。完全是一种非法拘押,是任意拘押的一种形式。所以这两个案子是不能比的。”
西方民主国家现在对北京越来越采取步调一致的策略。这个星期五,美国总统拜登将出席G7峰会,其中一个议题就是讨论如何联手对付中国。但华盛顿智库美国企业研究所(AEI)的战略研究员施密特此前对美国之音说:“中国更广泛的战略是通过各种诱导和奖励来分化西方,西方民主国家的广泛联盟不能不说是对北京战略的根本挑战。中国会希望尽快扼杀这一努力,使拜登政府显得软弱无力,无法复兴跨大西洋合作。”
“人权观察”的王亚秋坦言,美国要联手西方国家共同应对中国的挑战,特别是在侵犯人权方面是一个正确的方向,但仍将面临很多挑战。
她说:“自从拜登政府上台后可以看到一些趋势。拜登政府一直说我们和川普政府是不一样的,我们要和欧盟联合起来。但是我觉得现在看起来是有一定困难的。比如欧盟和中国签署了贸易协定,法国总统马克龙也讲了说我们要考虑一下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你可以看出欧盟其实没有像美国期待的那样有坚定的决心。中国现在也取代了美国成了欧盟第一大贸易伙伴。欧盟内部也有矛盾,一些大国像德国,它可能有意愿要向中国的人权方面强硬起来。但是欧盟其它一些国家比如匈牙利,在经济上没法像德国这么强硬。所以中国政府非常知道这一点,所以它要进行divide and conquer(各个击破)这种手段。但是另外一个在新疆的问题上,这个事情实在太恶劣了。任何一个在表面上关注人权关心人权的政府都应该对此做出回应。大陆的情况在恶化,由于中国人权恶化的一个现实摆在那里,所以我觉得也更能使得欧盟或者美国联合起来。”
“公民力量”的杨建利认为,50多个西方国家签署反对在国与国关系中任意拘押宣言的象征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因为这份宣言并不具有法律约束力。
他表示,美国要从过去对中国、伊朗、朝鲜等不成功的人权外交中汲取教训,在反对这些国家的“人质外交”中建立一个类似北约的、有“牙齿”的同盟。
杨建利说:“这样的宣言有没有法律约束力,对中国是不是马上就会起到作用?我觉得即时的作用不会有。但是它说明了一种共识,就是大家必须走在一起来面对中国。刚才我们提到拜登讲到回到联合国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实际上这是一个老路。美国在联合国里一直非常活跃,一直比较强势。这种多边主义证明基本上是失败的,很多的多边主义机制证明都是失败的。只有一个多边主义机制证明是比较有效的,就是北约。北约是美国和欧盟之间的联防和约,就是互防。就是我一个国家经受攻击了,就等同攻击我的国家,我就有责任去防卫。所以我现在在倡导大家不要再走到老路上去,走以前的多边主义的路,要走北约的路。要建立一个人权与经济北约,就是在人权和经济的问题上形成一个公约。要签约的,并不是一个宣言,是有法律依据的。让大家在一起签约。一个国家因为人权的问题向中国采取措施,中国进行报复的话,等于报复了所有国家,大家要集体地行动。经济上也是一样。如果不是这样,我相信拜登的调子再高,其他人讲的调子再高,最后会回到以前的失败的多边主义道路上去。”
本期时事大家谈完整版:美加联手推反任意拘押外国人宣言能否让北京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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