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司法部星期一召开记者会,正式对中国科技巨头华为提出23项刑事起诉,称该公司违反制裁令与伊朗交易构成银行欺诈,并盗取一家美国竞争对手的商业秘密。美国司法部代理部长惠特克说,华为的犯罪行为可以追溯到至少10年前,并可以追究到公司最高层,美国也已经向加拿大提出引渡孟晚舟的要求。中国外交部对此回应称,将坚决保护中国公司的合法权益。尽管起诉华为在预料之中,美国司法部的大动作还是震惊各界。美国政府究竟掌握多少华为的犯罪证据?中国政府营救华为、孟晚舟的努力,是否正式宣告失败?全球封杀滚雪球,华为还能走多远?
嘉宾:中国独立时评人程坦;独立政治评论人高新
程坦:司法案件就要司法解决,华为案最后可能达成认罪和解
中国独立时评人程坦表示,只要不出意外,孟晚舟肯定会被引渡至美国受审,这是大概率事件。从目前所有的证据来看,美国确实对此做了比较扎实的工作。这不像我们的媒体言论,完全只是出于政治原因。当然,这事本身是有政治原因的,但这首先是个司法案子。美国的法律和中国的法律不太一样。中国法律一般是重罪吸纳轻罪,起诉最重的罪名;而按美国法律,事件若涉及多项罪名,就会被分别起诉。美国就孟晚舟案起诉了若干罪名,但最后有的罪名还是可以达成认罪和解或认罪妥协的,主要的罪名应该也不会判得太重。现在有人说孟晚舟最后可能会被判30多年徒刑,但这是最高徒刑,实际上不会被判这么重。但其实,中国政府和中国民众关注华为事件的焦点并不在于孟晚舟被判多重,而是华为作为一家公司会因此受多大影响。因为华为是中国高科技企业的标杆,它的命运可能会涉及到几十万人的就业问题,它本身就有18万员工。华为公司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和自己的美国子公司和香港的关联公司“星通”都被定罪。但定罪后也不至于会把任正非和其他人都抓到美国去,这事最后还是会达成认罪和解的。中兴公司一开始也面临指控,所以后面才会有认罪协议。这事若配合得好,那结果可能就是受罚款。但若华为违背基本的法律事实进行对抗,那就可能被列入美国政府的黑名单,也就是美国的企业和个人都会被禁止与华为有商业往来。这会是非常严重的后果。我们大陆的人一般认为华为有自己的知识产权,有自己的芯片,但这其实是外行的说法,不了解华为的实际。任何一家高科技企业都不可能脱离美国的技术。而美国的高科技企业也不能脱离其他企业而独立存在。所以,这是一起很严肃的司法案件,要用司法的途径去解决,而不是用政治施压的方式去解决。
程坦:华为再大也没国家利益大,此事必然被淡化处理
程坦首先补充道,美国法华为案虽然已指向华为最高层,但并不是美国现在已经掌握了任正非先生的犯罪证据,这一点需要特别指出。至于华为是否山寨其他国家产品,其实每个发展中国家的高科技企业都有个模仿的过程,而这种模仿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合法的。中国政府在目前这件事上处境尴尬是肯定的。美国现在已拿出这么多证据,自媒体时代要完全封锁这些信息也封锁不了。比如美国长长的起诉书,我就已经看到了,中国很多网民也可能已经看到了。我想,现在低调处理是个必然的过程。因为现在刘鹤副总理就在美国,中美贸易谈判就要进行,这对中国的改革开放和发展至关重要。虽然出现这个事多少会影响谈判的气氛,但相比中美关系尤其是中美经贸关系的重要性,孟晚舟事件毕竟只是个司法个案。华为再大,也不能和国家利益和中美关系的重要性相提并论。另外,接下来旷日持久的法律过程不是马上就可以解决的,也不是你施加多大政治压力后加拿大和美国就会屈服,这一点越来越多人会认识到,所以将来淡化这个事是必然的。
程坦:为中国政府提供网监技术是华为受西方抵制的主要原因
程坦表示,目前华为案的进展对中美贸易谈判的影响非常有限。首先特别谈一下美国和西方社会对华为的抵制。第一,目前还没有任何国家拿到这方面(华为威胁国家安全)的证据;第二,华为是一家知名企业,也是中国高科技企业的一面旗帜,所以中国政府和华为公司都没有必要拿华为冒这个险。西方国家目前抵制华为,说华为威胁它们的国家安全,目前为止还没拿出任何证据。最近美国著名金融投资家索罗斯最近在达沃斯论坛上发表措辞强硬的讲话,我觉得他很直接地说出了西方国家抵制华为的真正原因,就是华为为中国政府监控网络自由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手段,这与西方的价值观相抵触,所以西方国家不能让华为这样的公司做大。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应该说,这里边对华为的抵制是有政治原因的,不能否认这一点。但就孟晚舟事件和华为受美国的刑事指控来说,这主要还是个司法案件,我们还是得通过加拿大和美国的司法体系来解决这个问题。我认可任正非先生和华为公司的公开声明,应该相信加拿大和美国的司法体系是公平公正的。
高新:中共在孟晚舟案上的政治和外交施压已经失败
独立政治评论人高新表示,这件事确实意味着接下来旷日持久的法律诉讼和抗诉过程刚刚开始。但从行政和外交的角度看,中国政府的各种施压手段确实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因为从美国昨天正式宣布对华为及其两家子公司和孟晚舟的起诉开始,就标志着中共在这件事上的政治施压和外交打压已经失败。在这个前提下,接下来中共为了保面子或对内宣传所会采取的政治和外交措施都只能停在了口号上了,不可能再取得其所希望的结果了。
高新:孟晚舟的明智做法是放弃对引渡的抗诉,争取在美国被保释
高新表示,华为案与中兴案最简单的不同就在于华为案已上升到司法层面。行政措施将来也可能还会有,也就是从政府的角度宣布对华为的制裁,但那是延后的行动。以目前的情况看,华为已远没有中兴那么幸运了。程先生刚才说孟晚舟不可能被判30年,这我很同意,没人会相信孟晚舟会把美国的牢底坐穿;而且重刑轻判和其他方面的可能性也都存在。但是她被引渡的可能性几乎已是百分百了。美国向加拿大要求引渡的程序开启之后,通过旷日持久的法律战,最终孟晚舟不被成功引渡至美国的可能性为3%. 这是因为有人作过统计,美国向加拿大要求引渡的人中,每100人中只有3人可以最终成功摆脱被引渡的命运。至于下一步,我们可以看看前车之鉴。大概是2004年,有个叫苏斌的中国商业间谍。当时美国向加拿大要求将其引渡,于是苏斌抗诉。这个过程中,中国政府以间谍罪抓捕高凯文夫妇,但不起诉,一直将他们关押两年多。苏斌抗诉成功后,美国继续进行引渡程序,后来苏斌突然决定放弃抗诉,答应被引渡至美国,后来被判了大概四五年,总之最后也刑满释放,被遣送回国了。最后高凯文夫妇也被释放了。这与孟晚舟事件后中国采取的人质措施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判断,虽然孟晚舟声称已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但若权衡利弊,她现在所能采取的明智措施是,与中国政府沟通并得到默许之后,她放弃在加拿大对引渡的抗诉,到了美国后争取在被起诉的过程中能到得到保释。当然这之间和之后,美国政府对华为进行类似对中兴那样的行政处罚措施也是可能发生的,但我相信这些可能会放在贸易战之后,特别是刘鹤的这次谈判之后。
高新:孟晚舟引渡至美国前,中共不会释放加拿大人
高新表示,中国政府接下来就开始释放加拿大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至少要拖到孟晚舟自己愿意被引渡之后,或者拖到孟晚舟抗诉失败最后不得不被引渡至美国之后。在这之前,现在被抓捕的加拿大人,特别是前外交官康明凯,不大可能被释放。因为若这么早就把康明凯释放,中共对自己内部没法交代。所以即便中共这些决策人打心底里知道这就是场没道理的政治交换,但已经做了,就只能继续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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