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五，又到戊戌年。120年前，晚清中国的那场戊戌变法，计划从政治、教育、社会、文化等各方面进行变革，使中国成为君主立宪国家，汇入世界文明之列。可惜戊戌变法以失败告终，百日维新成了历史之憾。戊戌变法留给中国的，是变革的火种还是更多的错误？120年后，中共对内进行高压统治，言论封锁，对外展开意识渗透，军事扩张，被西方媒体称为“习皇帝”的习近平是否在掀起一场反戊戌运动？
嘉宾：网络杂志《纵览中国》总编陈奎德；旅美中国作家和评论员吴祚来。
*陈奎德：戊戌变法埋下改革轨道*
陈奎德说，120年前的戊戌变法大背景是，1898年中日爆发甲午战争，中国失败。这引发了中国面临亡国危险的警觉，产生的震动比鸦片战争更大。于是，清政府开始系列变法。从光绪的诏书中可以看到，戊戌变法的扼要内容是广开言路，解除报禁，废除科举，开创实业，等等。宫廷在103天中发布了大量诏书，以疾风暴雨的方式开始变革，要在政治、思想、文化意义上走上君主立宪之路，要制定宪法和召开国会。据称，当时的康有为给光绪皇帝呈上两本书，《日本变政考》及《俄罗斯大彼得变政记》，建议他以日本明治天皇、俄罗斯彼得大帝为楷模，“御乾清门，诏定国是,，躬申誓戒，除旧布新，与民更始。总之，那次变法虽然短命，却具有轰轰烈烈的划时代意义。
*陈奎德：慈禧保大清邓要护中共，今昔对比何其像*
陈奎德说，我认为，戊戌变法的火种已经植入中国的精神中枢，这个主题始终贯穿着一直以来的中国政治变迁。宪政火种的系列改革诉求在120年中起起伏伏，同时也遇到强力的阻遏。它一直是中国变迁的主题，也指出了方向。其关键是中国是否要加入主流的国际文明秩序，在经济、文化和政治上与世界接轨。很多努力虽然失败，但是，戊戌变法几年之后，清帝允诺要逐渐立宪，但是为时已晚，朝廷与民间和宪政派已经结下了血仇，最后辛亥革命爆发，大清灭亡，民国建立，这都是朝着戊戌的方向。最大的转折是1949年中共掌权。毛成为类似反戊戌的代表。后来邓上台，打开国门亲近西方，不过遭遇了与慈禧同样的自我障碍，就是最后的底线问题。慈禧要保大清江山，邓要稳中共政权。他们都要捍卫政治权力的垄断性。
*陈奎德：习汲历史反教训，保党保权后果不堪 *
不少评论把当年的胡耀邦、赵紫阳的改革比拟为中共的戊戌变法，但同样面临被腰斩的命运。陈奎德说，我没有这么悲观，但是中国近代史以来的确出现了无数次令人遗憾的变革努力。它们看起来有很大希望，最后以失败告终，都具有和戊戌变法相似的地方，就是最高权力的结构名不副实，所谓有权者不负责，负责者没有权。比方说，六四时期，最高权力之实在邓手里，权力之名在赵紫阳手里。从历史的角度看，习近平吸取的是反面的教训。近代史上的纠结是保中国还是保大清？现在则是保中国还是保中共？这是邓小平与赵紫阳之间的分歧；而习近平现在吸取教训之后决定要保中共，思路就是邓小平当时的保政党不能变，其程度甚至还超过邓。但是，必须指出，这样的思路不能解决问题，清朝灭亡就是活的教训。慈禧太后虽然镇压了戊戌变法，但是没有挽救清朝不久后崩溃的命运。这样的历史逻辑仍然是有效的。如今，习近平的统治不仅打破了邓时期形成的统治铁三角模式，甚至得罪了各方力量，从民不聊生扩展到官不聊生、资本不聊生、知识分子不聊生，他把几乎所有阶层都变成了自己的敌人。这样下去，他的结局恐怕会更加悲惨。
*吴祚来：戊戌变法败于内斗，本位思想难以突破 *
吴祚来说，仅仅存活103天的戊戌变法失败的原因，微观看主要是内部斗争。宏观看，则是整个国家没有力量和基础变革：体制内力量保守而没有准备。大清认为天下是自己打下的，如果转型立宪的话将带来自己利益的损失和特权的丧失：江山会被日本或者英国瓜分，政治权力则会被立宪派剥夺。慈禧虽然也希望渐进改革，但是态度不积极，担心失去大清江山；同时，军权也没在改革者手中，康梁没有形成团队，同时急于求成，并且还遭到保守派的袖手旁观甚至破坏。此外，公民上书还没有打开，封疆大吏也不是非常配合。整个社会没有准备，失败是必然的。
*吴祚来：习近平镜中观史，试图自我革命改命运 *
吴祚来说，变革应该循序渐进，不能追求一蹴而就。习近平在今年的新春团拜会上强调“革命”，我认为，他作为现任统治者从历史中看到的是镜像。记得习近平在瀛台夜会时曾经告诉奥巴马说，当年光绪就是被囚禁在这里的，意思就是儿皇帝受制于老皇，可能解释习作为当今小皇帝害怕改变现存江山制度的原因----他也担心自己会因为变革而死无葬身之地。这等于说，他看到的是儿皇帝变革导致灾难的后果，而不是变革功亏一篑的遗憾。当大家看到，王岐山在看一本叫“旧制度与大革命”的书时，认为他很开明。其实，他看到的是，在大变革时期所有力量都会出现，天下大会乱，而统治者恐怕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又是一个害怕改革的因素。的确，那种时刻，各种保守力量都会纠集起来破坏改革。最高当局其实非常孤单，他们要改革势必会破坏身边所有的权贵集团的利益。温家宝就是一个例子，他仅仅因为反对薄熙来之左，便会在体制内遭到打击，这就是西方媒体能够获得他家族信息的原因所在。共产党看得很清楚，要不自我革命要不被人革命。习近平现在是有机会的。所有权力都握在他手里，他如果与王岐山一起改革，路径上从县市一级的选举开始，包括人大代表在内，便可以推进渐进民主。如果做不到的话，结果也会与大清一样殊途同归而被革命。总体而言，极权体制下，无论你如何唱高调，你都是一个统治者、一个剥削者和一个食利者，甚至还是反马克思主义者。因为马克思最痛恨的就是侵犯个人自由和充当剥削者，痛恨把社会剩余财富据为己有者。
*吴祚来：武器支撑政权没出路，历史转型势在必行 *
有网友说，“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了，120年过去了，又到了戊戌年，上面还是慈禧，下面还是义和团，中间还是贪官。”吴祚来说，网友留言很精辟，形成这种格局的原因是枪杆子指挥一切。慈禧太后掌握军权所以掌控一切；后来的毛也靠一杆枪颠覆了民国、颠覆了共和国甚至也颠覆了共产党；邓小平用枪杆子颠覆了华国锋、胡耀邦和赵紫阳。枪一直指挥着当政者。现在的习近平手握枪杆子，虽然没有颠覆共产党，但是颠覆了团派、江派甚至还有红二代，致使唯一存在的只有习派。他因此也得罪了所有的势力。不过，有分析说，习近平集权之后，其统治没有从前暧昧和混乱。他集中了一切力量、一切权力和一切责任。他必须呼喊宪政改革，靠武器支撑政权是没有出路的。现在的习是最独裁的时刻，也是最有转型机会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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