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本星期大手笔宣布向非洲国家提供六百亿美元的援助,并免除多个非洲国家债务,在中国引起舆论大哗。许多民众批评习近平肆意挥霍民脂民膏、用纳税人的钱来提高自己的国际声望等。也有一些学者开始从滥用公权力的角度来挑战当局的大撒币行为,认为外援涉及国家开支,习近平一个人说了算,是违宪的行为。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就在习近平与非洲领导人握手言欢的同时,肯尼亚警方星期三突袭中共官媒环球电视网的非洲总部,民间也出现大量仇视中国的言论。有媒体因此认为非洲国家对中共是“左手拿钱右手打脸”。习近平嗜好撒币,和他的个性及全球政治野心有何关系?中国对非洲国家的大撒币行为,是否真的赢得了非洲国家和人民的友谊?
参加讨论的三位嘉宾分别是:纽约城市大学研究生中心政治学教授夏明先生;政论作家陈破空先生; 普林斯顿社会学博士,政治与经济学者程晓农先生。
就在中非峰会的同时,肯尼亚警方突袭了中国官媒环球电视网的非洲总部,毫不给习近平面子,而肯尼亚媒体也报道了民间对于中国的仇视,一些非洲民众甚至发出“中国小矮猪滚回中国”等激烈言论。与此同时,网上现在疯传一个在肯尼亚的华人把肯尼亚人骂作“猴子”的视频,这个人最后被肯尼亚当局驱逐出境,而该视频被非洲媒体广泛报道。有人因此说,习近平撒出六百亿讨好非洲,效果却被这个人的几句话全盘勾销。其实这个华人的说法也代表了很多中国人的偏见,在这种偏见下,“中非人民”真的能建立起牢不可破的友谊吗?
夏明说这里面根本的问题在于,这只是首脑会谈就撒了这么多钱,还不包括单边、双边的另一些钱。为什么这些钱买不来非洲的拥护?还是因为用钱的模式是国家主导的,把几个主要矛盾放在一锅里烩。你如果有经济目的,你就是企业行为,要以效益为底线,赚到钱,达到共赢;如果是人道主义行为,就是国家完全给无息贷款,无偿的人道主义援助。可是中国把这几件事搞到一起了,人道主义援助也不能大声宣传,同时经济行为又没有把经济效益提升上去,三面不讨好。三面一个是非洲国家,因为中国说不干涉政治,但其实就是支持当地的极权和腐败政治,让非洲人民不满;第二个激怒了西方国家,认为中国在西方国家在非洲的墙角尤其是挖美国的墙角;第三个中国老百姓也不满意,毕竟中国也是贫穷国家,600亿美元等于是中国国民生产总值的5%给非洲。这个做法有根本的制度性的结构性的多重问题。
有人认为习近平是在向非洲进行经济战略转移,程晓农认为,转移不了。中国对美出口受阻,要找一个能每年能出口几千亿美元劳动密集型产品的新市场,来替代美国市场,就只能开拓非洲市场,中国对非洲的援助和信贷并非单纯的帮忙,而是让非洲国家用这些钱购买中国的过剩商品,维持中国经济。但非洲多数国家多年来已形成了在大国之间玩平衡、换援助的生存模式,冷战时代是在美苏之间来回摇摆,换取援助,如今正好把这个套路用到中国头上。关键在于,非洲国家这样做,不过是他们的精英谋财自肥的老把戏,对当地经济发展帮助有限,最终非洲多数国家仍然穷困,中国想长期靠非洲生意赚大钱,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程晓农说,中国老百姓对政府花钱买朋友的做法非常反感,不仅仅是因为花了纳税人的血汗钱,还因为买来的“朋友”多半都惟利是图、翻脸赖账就不还。这次召开的中非论坛已有多年历史,2000年45国参加,中国免除了部分非洲国家15亿美元的债务;2006年46国参加,中国又免除了15亿美元债务;2012年48国参与,中国提供了200亿美元贷款;从2000年到2016年中国向非洲总共提供了1,250亿美元的贷款;今年中国又承诺提供150亿美元援助、400亿美元的信贷资金和投资。对外信贷是金融机构的政府性行为,与财政无直接关系;但对外援助确实与财政有关,因为金融机构不能提供肉包子打狗这样的援助,所有援助支出只能是财政花钱买外汇去支付外援款项。全国人大的财政预算监督本来就是个形式,走走过场而已;许多支出项目,如军费开支、援外开支等,其数额并不提交给全国人大,人大也不能过问。
中国最近天灾人祸连连,洪灾,猪瘟,假疫苗,耒阳家长抗议潮,处处显示经济放慢,财政紧张,人民开始节衣缩食。在这样的情况下习近平继续撒币,是不了解,还是不在乎民情民意?陈破空说中共也没想到600亿碰了马蜂窝,民怨四起。中国人现在最不满的就是取消主席任期制和大撒币外交。为什么说习近平不知道民情?这是专制国家的本色。美国和台湾几乎每一天都在探讨选民在想什么、选民支不支持。但是中国是专制政府、一党专政、禁止妄以中央。所以国家和人民有脱节。现在习近平处于两难,宣布600亿不好,不宣布也不好。
目前不少批评人士以滥用公权力的角度来批评习近平的大撒币行为,其中以北京大学宪法学者张千帆教授的文章最有代表性。夏明说,习近平的许多决策,包括任期的取消和大撒币,是任意行使权力的表现。如果有人大的监督,当然犯错的记录会小得多。援助可以有,但是要有讨论和授权,要把资金根据国民经济的总的比例定下来。有人说美国这么富,怎么对外援助从来没有超过0.7%呢?因为国会从中封顶。所以中国的人大当然有权力干预。但是在中国,这又不实际。因为习近平的随意行使权力,其实反映出中国的官方和民间有深深的误区,他们以为东西卖不到美国去,就卖给非洲好了。但是他们忘记了两件事,一,美国的市场是高端市场。所以中国能够进入美国市场是对中国生产链条的质量的提升。另一方面,如果中国能够加入美国市场,美国厂商可以把中国纳入到他们的生产链里,可以提升中国企业的质量和效应。
中国国内民怨不断,但是这次习近平在中非论坛大撒币,除了六百亿美元的援助,也宣布对与中国有外交关系的非洲国家免除债务。但是具体数目是多少,没有宣布。事实上,不少中国观察人士认为,中国政府历来在外援问题上遮遮掩掩,神神秘秘。按理说提供外援能够提升一个国家的国际形象,为什么中国政府却是这种神秘的态度?陈破空引用名言“笨蛋,问题在经济”说,“笨蛋,问题在价值观”。为什么中共去非洲撒钱,没有收到应有的成效,反而失败?中共去非洲是想和美国、日本和欧洲竞争影响力,就连中非论坛也是学日本的。日本是1993年开始的日非合作论坛。结果中国去非洲却不是为了经济目的,而是政治目的,它说不附加政治条件,但却在输出中国的腐败和专制模式。中共这次公布600亿美元,中国网民开始计算这600亿意味着什么。600亿相当于400多亿人民币,可以解决中国300万失学儿童200年的学费;中国3000万农村贫困老人4年的贫困问题,可以填补北京重庆广东天津四个城市全部的财政亏空,解决中国社保基金的每年亏损的7000亿的一半以上。张千帆教授也有关于大撒币违宪指控的评论,非常精彩。
YouTube视频:焦点对话:习近平大撒币,非洲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