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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奥巴马主义?


左图为奥巴马2008年当选总统时,右图为奥巴马2015年在美国白宫发表讲话
左图为奥巴马2008年当选总统时,右图为奥巴马2015年在美国白宫发表讲话

历史悠久、在国际关系领域中备受赞誉的《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四月份以记者杰弗里·戈德堡(Jeffrey Goldberg)撰写的“奥巴马主义”深度报道做为封面故事,让世人洞悉奥巴马私底下对世界局势的看法以及美国在其中所应扮演的角色。报道引起国际各界广泛关注,对关心国际局势的读者来说更是篇不可不读的文章。

戈德堡根据他多年来对奥巴马的观察,加上近几个月来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在白宫餐厅、在空军一号上和奥巴马的一连串谈话后完成这篇深入报道;戈德堡还采访了奥巴马的贴身幕僚、高级国安和外交顾问,奥巴马的友人和批评人士,企图从奥巴马的眼中看当今全球局势。

奥巴马即将在九个月后卸任,戈德堡问奥巴马,在即将卸任之时,他最担心的威胁是什么。奥巴马说:“接下来20年,让我深感担忧的是气候变化,因为气候变化的后果将影响我们面临的所有其他问题。你会看到更严重的干旱,更严重的饥荒,在南亚次大陆及非洲和亚洲沿岸地区将有更多人口流离失所,另外还有物资缺乏、难民、贫困、疾病等长久以来的问题,气候变化将让所有问题更加严重。”

奥巴马说,恐怖主义加上失败国家对美国来说也是个长期挑战。

所有国家中美中关系最为紧要

美国《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四月份一期的封面
美国《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四月份一期的封面

那么未来数十年,哪个国家对美国会是最大挑战呢?奥巴马认为,“从传统大国关系来说,美国和中国的关系将是最紧要的。如果我们把这个关系搞好,中国继续和平崛起,那么我们就有一个能力不断增长、可以和我们共同分担维持国际秩序的重担与责任的伙伴。如果中国失败了,如果它未来发展无法满足人口需求,而必须采用民族主义做为组织原则,如果中国感到不堪重负,无法承担起维护国际秩序的责任,如果中国仅仅着眼于地区影响力,那么我们不只有可能和中国发生冲突,我们也会发现要解决即将来临的挑战也会更加困难。”

应担忧衰弱的中国而非崛起的中国

戈德堡对奥巴马说,很多人希望奥巴马在面对中国时,尤其在南中国海问题上,能采取更强硬的立场。据说,希拉里·克林顿私底下曾说,“我不希望我的孙子住在一个由中国主导的世界里。”

对此,奥巴马回应:“我明确表示,我们应比较恐惧一个衰弱的、感到受威胁的中国,而不是一个成功的、崛起的中国。当中国的行动伤害到国际利益时,我们必须采取坚定立场,从我们在南中国海采取的行动中看出,我们动员了亚洲大部分国家,孤立了中国,这让中国感到吃惊,坦白说,这对强化我们和盟友之间的关系很有好处。”

另外,一个衰弱的俄罗斯对美国来说也是个威胁,但不是首要威胁。奥巴马说:“不像中国,他们有人口结构问题,经济架构问题,需要花一整代人的时间和领导人的远见来克服。普京选择的道路将无法帮助他们克服那些挑战。在那个环境下,借投射军事力量来彰显俄罗斯的重要性是具有吸引力的做法,这是普京的倾向,所以我也不会低估这个危险。”不过奥巴马私下和普京的互动和外界认知有所不同。奥巴马对戈德堡说,”事实上,在我们所有会谈中,普京十分礼貌,十分坦率,我们的会谈很有条理,公事公办,他从来不会像他对其他人一样让我等两个小时。”奥巴马说,“他总是希望和我们平起平坐,和我们合作,因为他并不是完全愚蠢的,他了解俄罗斯在全球的力量和已经大大减弱,侵略克里米亚或企图支持叙利亚阿萨德政权不会突然让俄罗斯成为一个重要的角色。”

虽然奥巴马举出气候变化、恐怖主义和失败国家、中国和俄罗斯等在未来数十年中对美国而言将是最大挑战,但在“奥巴马主义”这篇深入报道中,戈德堡把重点放在2013年8月30日。这天,奥巴马决定不对对本国人民使用化学武器的叙利亚总统巴希尔·阿萨德发动袭击。奥巴马这个决定对后世的影响可能会决定“奥巴马主义”成功与否。

2013830日:奥巴马主义关键日

戈德堡开宗明义写到,后人可能会认为“2013年8月30日是没出息的奥巴马提前结束美国作为全球唯一一个不可或缺的超级大国的领导地位;但也有可能认为这天是明智的奥巴马在探入中东这个无底洞后,退一步防止美国掉入这个深渊里头。”

2013年8月30日早上,美国国务卿克里代表奥巴马总统在国务院就叙利亚总统阿萨德对平民使用毒气发表如雷震耳的演讲,对叙利亚即将发动攻击的威胁几乎不加掩饰。九天前,阿萨德部队在大马士革郊区古塔地区用沙林毒气谋杀了一千四百多名叙利亚平民,其中包括四百多名儿童。

奥巴马总统在当天也表示,“美国作为世界领袖有义务对叙利亚采取行动”。他说:“这是对全世界的挑战,使用化学武器威胁到美国的国家安全,必须对这种做法做出反应。”“大量的妇女、儿童和其他无辜的平民被毒死,这样的世界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一年前,2012年,当奥巴马政府怀疑阿萨德政权考虑对本国人民使用化学武器时,奥巴马说:“我们很清楚对阿萨德政权表明,我们的红线就是当我们看到他们移动化学武器或使用化学武器,这就会改变我的考量和计算。”

古塔事件发生后,克里和奥巴马对阿萨德为了镇压反叛分子而犯下使用化武的罪行感到愤怒,奥巴马政府内部普遍想法是阿萨德应得到严厉惩罚,只有白宫办公厅主任丹尼斯·麦克唐纳警告干预的危险。

戈德堡指出,在奥巴马外交政策智囊团中,美国驻联合国大使萨曼莎·鲍尔(Samantha Power)是著名的干涉主义者。她2002年的著作《地狱来的问题》引起当时伊利诺伊州参议员奥巴马的注意,不过两人意识形态不尽相同。鲍尔信奉“保护有责”主义,主张当一个国家屠杀本国人民时,该国的主权就不应被视为不可侵犯。鲍尔不断游说奥巴马在2009年接受诺贝尔和平奖时支持这个理念,但被奥巴马拒绝。

奥巴马相信,美国总统不应冒美军生命危险,防止人道主义危机,除非这些灾害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直接威胁”。

戈德堡写到,鲍尔有时会在其他顾问前和奥巴马就此发生争执,到了奥巴马无法掩饰其不耐烦的地步。奥巴马有次甚至不客气地说:“萨曼莎,够了,我读过妳的书了。”

2011年叙利亚暴乱发生时,鲍尔一开始就主张由平民组成的叙利亚反叛分子应得到美国强力支持,还有人指出反叛分子中很多是农民,医生和木匠,就像当初美国独立战争时的革命军一样。但奥巴马看法不同。奥巴马说:“叙利亚政府有个职业部队,有充足武器而且还有伊朗和俄罗斯支持。”“希望不用派遣部队就能干干净净改变叙利亚地面局势,这样的想法从头到尾就是错误的。”

戈德堡表示,奥巴马和一般自由派干涉主义者不同,他景仰的是老布什总统的外交政策现实主义,尤其是老布什的国家安全顾问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Brent Scowcroft)。奥巴马在不同演说和受访时时常传达清楚的信息:他不愿像小布什一样,让美国在中东过度扩张,让美军医院充满伤兵,对自己名声每况愈下也无能为力。奥巴马私底下表示,在小布什总统后,美国总统在国际舞台上的首要工作是,“不要做愚蠢的事情”。

奥巴马不认为阿萨德政府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直接威胁

在奥巴马第一任内,他相信中东只有几个威胁值得美国采取直接军事干预。包括基地组织的威胁,对以色列持续存在的威胁,以及拥有核武器的伊朗所构成的威胁。阿萨德政权对美国的威胁并没有达到上述挑战的程度。

由于奥巴马向来对叙利亚进行干预表示怀疑,2012年夏天奥巴马自己画出的“动武红线”让人吃惊,甚至奥巴马政府里的高官都表示惊讶。戈德堡说,当时国防部长莱昂·帕内塔告诉他,他不知道奥巴马要做这样的宣示。戈德堡写到,据称副总统拜登一再警告奥巴马不要在化学武器问题上画红线,因为他担心,有天美国真的必须对这个威胁采取行动。

古塔毒气事件发生后,阿萨德似乎成功地把奥巴马推到一个他自己不认为会走进的死角。克里在2013年8月30日的讲话中表示,阿萨德必须受到惩罚,因为这攸关美国及盟友的可信度和未来利益,也影响到美国说话时,其他国家是否仍会相信。全世界的都在等着看,叙利亚是否真能逃避惩罚。

连平时和奥巴马一样对过度伸张感到担忧的副总统拜登也说,“大国不会虚张声势”。美国在欧洲和中东的盟友也相信奥巴马已做出采取军事行动的威胁,他自己的顾问也如此认为。美军对阿萨德采取军事干预似乎已经箭在弦上。

但就在此时,奥巴马对发动袭击感到不安。奥巴马后来对戈德堡表示,在古塔事件发生数天后,他日益对一个没有经过国际法或国会批准的攻击产生疑虑。与此同时,美国人民似乎对叙利亚发动袭击反应冷淡;受奥巴马尊敬的少数几位外国领导人之一,德国总理默克尔也对他表示,德国将不会参与对叙利亚的军事行动。8月29日,英国议会出人意料地投票否决英国首相卡梅伦对叙利亚动武的要求。

戈德堡写到,当五角大楼和白宫国家安全机制朝战争方向前进时,奥巴马觉得他正走入一个陷阱,一个由美国盟友和敌人设下的陷阱,一个由美国总统应该怎么做的传统期待所设下的陷阱。许多奥巴马政府的核心幕僚并未意识到奥巴马的疑虑,但他的疑虑却不断加深。到了星期五下午,奥巴马决定,他没准备好下令发动袭击。

准备发动袭击的前一天改变了决定

此时,奥巴马叫白宫办公厅主任丹尼斯·麦克唐纳和他到白宫南草坪走走。麦克唐纳是所有幕僚中对美国采取干预行动最为反对的一人。奥巴马对麦克唐纳表示,他担心阿萨德会在袭击目标周围用平民当人肉盾牌。他也指出袭击的一个根本错误,那就是美国将无法用导弹摧毁化学武器储藏设施,因为爆炸有可能把毒气散播到空气中,袭击只能以发射这些化学武器的军事设施为目标,但不是化学武器本身。

两人回到椭圆形办公室后,奥巴马对他的国安幕僚宣布,他决定不在隔天采取军事行动,他将把此事交给国会投票表决。所有人都十分惊讶。国家安全顾问苏珊·赖斯表示,这将对美国信用造成严重持久的伤害。其他人也难以理解奥巴马如何能在准备发动袭击的前一天改变这个决定。但奥巴马却十分冷静。白宫副国家安全事务顾问本·罗兹对戈德堡形容当时奥巴马的深情:“如果你经常在他身边,你就会知道他什么时候对一个问题模棱两可,你知道这是一个51比49的决定,但他对这个决定完完全全感到自在。”

决定不发动军事袭击的关键因素

戈德堡后来问奥巴马当天的想法,奥巴马表示,“联合国检查人员仍在地面尚未完成他们的工作,我们不能冒险发动袭击,第二个关键因素在于卡梅伦无法取得英国议会批准。”另外,最重要的第三个因素,就是“根据我们评估,虽然导弹袭击能对阿萨德引起某种程度的伤害,但无法销毁化学武器本身。我有可能面对阿萨德逃过袭击,宣称他成功抵抗了美国,而美国在没有联合国同意下违法行动,这反而可能会强化而非削弱阿萨德的力量。”第四,是奥巴马本人相信美国总统在国家安全事务上的行政权虽然十分广泛,但不是毫无限制的。

和俄罗斯合作移除叙利亚化学武器

奥巴马的决定让国际社会大吃一惊,并立刻引来国内外的尖锐批评。一个星期后,在圣彼得堡举行的20国集团峰会期间,奥巴马亲自对俄罗斯总统普京说,“如果普京能强迫阿萨德销毁化学武器,那么就消除了美国采取军事行动的必要。”几个星期内,美国国务卿克里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合作,把叙利亚大部分化学武器移除。

2013830日是奥巴马的解放日

奥巴马深知,阿萨德跨越了奥巴马自己画下的红线而未受美国惩罚,历史学家将会毫不留情的一再盘查这决定,但今天,该决定让他有深深的满足感。

奥巴马对戈德堡说:“我对此刻十分自豪,”“一般认为,这攸关到我的信用和美国的信用。我在那时按下了暂停按钮,我知道我将付出政治代价。但我能够从即刻的压力中抽身而出,让我自己想清楚美国的利益在那里,不仅和叙利亚有关,也和我们的民主有关,这一个困难的决定,但我相信最终这是正确的决定。”

戈德堡写到,奥巴马相信,他就是在此刻终于摆脱他所谓的“华盛顿游戏规则”的束缚。奥巴马说:“我有争议的地方在哪里?就是对武力使用的看法。这是争议的来源,在华盛顿,有一套总统应该遵守的游戏规则。这是外交政策建制派订出的游戏规则,里面告诉总统在发生什么事情时应做什么样的回应,通常是军事回应。当美国直接受到威胁时,这套游戏规则很管用,但这套游戏规则也可能是个让总统做出错误决定的陷阱。面对叙利亚这样的挑战,如果你不遵守这套规则,你就会被严厉批评,就算有不使用这套规则的好理由。”

戈德堡写到,他相信2013年8月30日这天是奥巴马的“解放日”,这天他不但抗拒了外交政策建制派的巡航导弹游戏规则,也抗拒了美国在中东盟友的要求。奥巴马私下向朋友和幕僚抱怨,这些盟友时常利用美国的“肌肉”来达到自己狭隘和教派斗争的目标。在白宫内,很多幕僚认为华盛顿最赫赫有名的外交政策智库都是在为他们阿拉伯和支持以色列的金主办事。

戈德堡写到,“历史可能会如此记载2013年8月30日:这一天,奥巴马防止了美国陷入另一场灾难性的穆斯林内战,同时又消除了以色列、土耳其或约旦遭到化学武器袭击的威胁。或者,历史也可能会记载奥巴马在这一天,让中东从美国的掌握中脱出,让它落入俄罗斯、伊朗和伊斯兰国的手中。”

奥巴马:没有美国领导国际事务难以解决

根据戈德堡观察,奥巴马在任内日益感到美国主导全球事务的能力有许多限制,但在他仍取得许多可能改变历史的外交成果,包括和古巴恢复外交关系、巴黎气候变化协议、跨太平洋伙伴协议,以及伊朗核协议等。奥巴马对戈德堡说,他在任内同时察觉到,如果没有美国领导,国际事务很难有任何成果。奥巴马说到这个矛盾:“我认为一个总统应该了解我们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与此同时,如果我们不订下议事日程,什么都不会发生。”他解释到,“事实上,从我担任总统以来,没有一个我参加的峰会不是由我们来制定议程,或我们不为主要结果负责。从核安全、世界金融系统到气候变化问题,都是如此。”

那么历史学家将如何理解奥巴马的外交政策呢?奥巴马对戈德堡提到美国外交政策理论四个主要学派。第一是孤立主义。他说,世界不断缩小,孤立主义站不住脚。另外是现实主义、自由干涉主义和国际主义。奥巴马说:“我想你可以称我是现实主义者。我相信我们无法解决世界上所有困境,我们必须选择可以发挥真实影响力的地方。”奥巴马同时指出他显然也是个国际主义者,因为他致力于强化多变组织和国际常规。

奥巴马:美国在世界上是一股正面力量

奥巴马说,“虽然我们有很多缺点,但美国显然在世界上是一股正面力量,如果你把我们和过去超级强权相比,我们不完全以赤裸裸的自身利益采取行动,我们比较有兴趣建立规则,让每个人都能从中受益。如果可能在一个我们能承受的代价范围内做好事,拯救性命,我们会去做。”

如果一个危机或人道主义灾难没有达到“对美国构成直接国家安全威胁”的严格标准,奥巴马认为,美国也不应就此保持沉没。他说,“很多叙利亚政策的批评人士会说,你叫阿萨德下台,你也不逼他下台,你没有进行武力干涉。如果你不推翻政权,那你就应闭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说法;如果我们用道德立场说,这是一个残酷的政权,这不是一个领导人应对待本国人民的方法,你一旦说这话,你就应该侵略那个国家,建立一个你喜欢的政权。”

奥巴马说,“这是一个艰苦、复杂、混乱、凶恶、充满困苦和悲剧的世界。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利益并促进我们关注的理想和价值,美国应该冷静思考同时具有同情心,仔细选择我们关注的事务,并了解有时我们尽全力所能做的,就是把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于一个很糟糕的问题,但不要去相信我们自动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奥巴马说,做为美国总统,他的任务之一就是要带动其他国家自己采取行动,而不是等着美国的领导。

但当奥巴马决定某个挑战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直接威胁时,他也愿意采取单边行动。戈德堡说,这也是奥巴马任内的一大讽刺。奥巴马不断怀疑武力的效用,但他也成为总统历史上最成功的恐怖分子猎杀者,他将留给继任者一套连职业杀手都会嫉妒的工具。白宫副国家安全顾问本·罗兹对戈德堡解释说,“当奥巴马面对对美国的直接威胁,他就有一套不同的标准。比方说,虽然他对叙利亚发动袭击存有疑虑,但他在使用无人驾驶飞机时毫不犹豫。”

重返亚洲是奥巴马的重中之重

但奥巴马并不愿意把所有精力放在中东。他是第一个在太平洋地区长大的美国总统,他在夏威夷出生,成长过程中还有四年住在印度尼西亚。戈德堡写到,奥巴马非常重视把美国的注意力转向亚洲。奥巴马认为,非洲和拉美不应得到美国如此大的注意力。他认为欧洲是全球稳定所需的来源,虽然他有时感到不耐烦,但欧洲需要美国的协助,而中东是个该避开的地方。

戈德堡写到,由于美国的能源革命,中东石油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力日益缩小,影响奥巴马对美国在中东地区责任看法的不是石油,而是恐怖主义。2014年年初,奥巴马的情报官告诉他,伊斯兰国组织重要性不大。但当伊斯兰国2014年春天占领伊拉克北部城市摩苏尔后,他相信美国情报低估了伊斯兰国对美威胁的严重程度,在伊斯兰国组织于叙利亚杀害三名美国平民后,奥巴马相信击败伊斯兰国比推翻阿萨德更为急迫。而伊斯兰国的兴起让奥巴马更加相信,中东问题不仅在他任内无法解决,到下一代也无法解决。

戈德堡指出,奥巴马对恐怖主义不断影响他更广泛的全球战略目标感到沮丧。多年来,“重返亚洲”对他来说是重中之重,他认为美国的经济未来在亚洲,而中国崛起所带来的挑战更需要美国的持续关注。奥巴马从上任以来就不断希望重建美国和亚洲条约伙伴的关系,也不断找寻让其他亚洲国家进入美国轨道的机会,包括美国和缅甸关系戏剧性地回暖,另外还有越南及许多担忧中国主导该地区事务的东南亚国家。

美国国防部长卡特对戈德堡说,当叙利亚和中东烽火蔓延时,奥巴马仍不忘把注意力放在亚洲。卡特说,奥巴马认为,“亚洲是全世界对美国未来最有决定性影响的地区,没有任何总统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就算在中东纷扰之时,“他仍时常问到,我们在亚太再平衡议题上有什么进展?在资源上我们进展到哪里?”他非常持之以恒,就算中东紧张局势不断变化中。”

打击伊斯兰国组织是最高任务

奥巴马认为,气候变化对美国构成生存上的威胁,而伊斯兰国组织虽然对美国不构成生存上的威胁,但为“直接威胁”,因此打击该组织是他所剩任内最紧迫的首要任务,杀死伊斯兰国组织头目阿布·巴克尔·巴格达迪是美国国家安全机制的首要目标之一。

但戈德堡指出,伊斯兰国的存在和阿萨德政权有关,但依照奥巴马的严格标准,阿萨德持续掌控叙利亚目前仍未达到“直接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程度。目前为止,奥巴马仍然没有把叙利亚的内战作为对美国国家安全的第一威胁。这就是奥巴马采用的这种方式如此具有争议的地方,也就是他用什么标准和什么方法来定义什么事情对“美国国家安全造成直接威胁”。

戈德堡写到,奥巴马对世界局势达成几个结论以及美国在之中的角色。第一,中东对美国国家利益不再那么重要;第二,就算中东比其他地区重要,要改善中东局势美国总统也无能为力;第三,美国一直想解决中东问题的欲望不可避免地会让美国卷入战争,导致美军伤亡,最后让美国信用和权力破产;第四,国际社会无法看到美国力量的缩小。

奥巴马相信,历史有正确与错误的两边,而美国的敌手和一些所谓的盟友站在错误的一边。在错误的地方,部落主义,原教旨主义,教派之争,军事主义蓬勃发展。这些都是美国很难去改变的挑战。如果你支持奥巴马,他的策略很有道理,加强有可能取得成功的地方,限制美国在其他地方的干预。如果你是他的批评者,你会认为中东问题不会自己解决,如果没有美国干预,情况只会更糟。

戈德堡表示,此时此刻,局势似乎越来越混乱的叙利亚对奥巴马的世界觀形成最直接的挑战。 奥巴马下了一个赌注,就是美国对叙利亚采取直接行动的代价比不行动要高。在他任期接近尾声之时,他相信他为美国做了一件好事,让美国没有卷入叙利亚的混乱之中,戈德堡猜测奥巴马相信有一天历史学家也会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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