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中,中国药厂生产滞后,出口限制使输美口罩运输受阻,印度药厂一度停止出口硫酸羟氯喹(hydroxychloroquine),美国治疗新冠重症病人的药品存量锐减。国际医药供应链上的蝴蝶效应引起美国政府的警惕和反思,白宫和国会两党议员提出多项有关医药供应链回流的政策。医药供应链已经成为一项国家安全担忧。
致力于美国仿制药品(generic drugs)安全的“无障碍药品协会”首席执行官杰夫·弗兰瑟(Jeff Francer)对美国之音说:“如果我们能从这次危机中学到什么,那就是我们需要一个多样化的医疗设备和必需药品产业链。我们要能从世界各地进口产品。”
近年来,美国对药品进口、尤其是对中国药品进口的依赖引起忧虑。2007年至2019年间,中国在美国的仿制药品市场份额从0上升到9%。目前,美国超过90%的抗生素、布洛芬、氢化可的松、扑热息痛来自中国。全球最大的仿制药品制造国印度,其68%的原材料,即活性医药成分(API),仍需要从中国购买。
在《中国处方药》一书中,罗斯玛丽·吉布森(Rosemary Gibson)探讨了美国对中国药品与日俱增的依赖。“美国治疗新冠病毒重症病人、那些需要住院的病人所需的常见药品,中国掌握这些基础药物其中90%的核心原料的制造。”吉布森告诉美国之音记者:“我预计2049年中国建国100年的时候,中国在全球仿制药品的市场份额达到60%至80%,超过印度,也可能会更早。”
美国仿制药品制造业的瓶颈并非技术或人才,而是成本。美国销售的药品中90%是仿制药物,而其销售收入只占所有药品的20%,同时美国的人工、建厂、环保成本也相对高昂。
“区别是西方国家的公司不是在和中国公司竞争,他们在和中国政府竞争,中国政府对本土产业进行补助。”吉布森说。
美国国会两党议员正起草法案,通过财政激励等方式鼓励企业在美国本土进行生产。总统特朗普和白宫官员也一再表示,要让美国摆脱对中国医疗设备和物资的依赖,要让供应链,特别是医药供应链回归美国。
美国“无障碍药物协会”也提出加强美国本土药品生产的发展蓝图。希望政府通过长期合同和财政激励等措施,帮助美国企业扩大本土产业链。
弗兰瑟提出三点计划: “首先是,在公共卫生危机中,不要造成损害。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时间检视产业链问题,想一想最必需的药品是什么,”他说,“第二,我们要和盟友合作。如果需要建设基础设施的话,我们应该和盟友协作,可以通过贸易协议的方式进行。第三,是扩大卫生与公共服务部的权利,让卫生部能够提供长期合同进行激励,使得在美国生产药品能够收回投资。”
白宫经济顾问彼得·纳瓦罗曾表示,美国过于依赖全球供应链是危险的,不应该在必须药品上继续依赖其他国家。他提出要强化“购买美国”政策内容,要求美国政府购买本土生产的医疗物资 。 美国二百余名经济学家反对进一步扩大“购买美国”政策范围。他们联名致信特朗普总统和国会领袖, 担心这会再一次扰乱国际贸易流通,抬高国内医药品物价。
弗兰瑟表示,需要在药品价格和国家安全之间取得平衡,“我们不希望价格上涨,”他说,“如果我们相信为了国家安全,必需在本土扩大生产,如果我们相信为了让产业链多样化,我们需要给美国制造的产品一些激励,那么我们就要保证(企业的)投资是有足够回报的。”
弗兰瑟认为,通过政府采购支持本土扩大医疗产业链应该是首要目标。当本土企业生产达到一定水平,本土药品更多地进入商业市场,也并非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