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朝河内峰会破裂后,平壤在过去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内两次发射导弹,引发韩国的不满和日本的严重抗议。在朝鲜半岛局势再次趋于紧张之际,美国和平研究所发表了一份研究报告,强调中国在朝鲜无核化谈判中有巨大作用并认为华盛顿应与北京一起制定朝鲜无核化的路线图。不过,这份报告的两位负责人、前美国助理国务卿芮效俭和拉塞尔认为,美中关系的恶化使得两国难以在朝鲜问题上进行务实的合作。
就在特朗普政府与中国在贸易问题上陷入僵局之际,它也面临不断加剧的其他方面的外交政策挑战,包括委内瑞拉、伊朗和朝鲜问题。
在过去一个星期里,平壤两次发射导弹。与此同时,美国司法部星期四宣布,美国以违反制裁为由扣押了一艘朝鲜货船。
拉塞尔: 朝鲜向特朗普政府发出警告
在奥巴马政府任内担任负责东亚事务助理国务卿的拉塞尔 (Daniel Russel) 星期一在美国和平研究所出席一个报告发布会时表示,朝鲜最近进行的导弹发射是对美国发出的警告。
他说:“这实际上是朝鲜对特朗普政府发出的一个警告,强调了金正恩在他的新年讲话以及最高人民代表大会上的讲话中清楚表明的意思,即我的耐心不是无限的,你需要给我更多的东西。”
目前是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负责国际安全与外交事务副主席的拉塞尔与前美国驻华大使芮效俭是美国和平研究所审视中国在朝核谈判中作用的高级研究小组的共同主席。由15个专家组成的这个研究小组在过去8个月的时间里对这一课题进行了研究并在星期一发表了最终的报告。
芮效俭:美国以往的朝鲜政策彻底失败
芮效俭大使在报告发布会上表示,这份报告发表的时机再好不过了。
他说:“残酷的现实是,朝鲜核问题是美国及其东亚盟友面临的最危险的问题。过去25年间的四届美国政府都把阻止朝鲜发展核武器作为高度优先的议题。2006年在朝鲜试爆了一枚核装置后,我们的注意力转向限制朝鲜的核项目并扭转它,如果可能的话,目标仍然是实现朝鲜半岛的无核化。这些政策已经彻底失败。”
这位前国务院负责研究与情报的助理国务卿说,在特朗普总统上台的时候,在朝鲜这个对美国的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问题上,美国把自己逼到一个没有退路的墙角,而特朗普总统与朝鲜进行接触的政策使美国走出困局,重新开启外交谈判并使朝鲜无核化问题再次回到谈判桌上。
芮效俭:中国在朝鲜问题上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在他看来,在美朝谈判进程有陷入崩溃的危险时,美国必须鼓励中国在这个问题上发挥关键的作用,尽管中国不会替美国解决朝鲜危机。
他说:“中国在这个平衡式中是一个核心因素。在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的问题上,它与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但是它在朝鲜半岛的利益与我们不是完全一致的。中国最优先考虑的是防止它的边界出现不稳定,其目标有三:一是抵御外国对朝鲜进行军事干预;二是防止朝鲜政权的垮台;三是推动朝鲜半岛无核化,而且是按照这个优先顺序的。”
前美朝鲜问题特使:支持中国更有力的参与解决朝鲜问题
前美国朝鲜问题特使尹汝尚(Joseph Yun)是撰写这份报告的专家之一。他在会上表示,美国现在应通过多边外交来解决朝鲜核问题,特别是强化中国的作用。
这位与朝鲜官员打过很多交道的前外交官说:“我们得出的一个结论是,我们的确应当与中国人一起来制定朝鲜无核化的路线图。当然,我们也需要听取南北朝鲜的意见。我想,我们会不断听到这样的争论,即单独与朝鲜进行接触是否就够了还是应当以多边的形式来进行?举行(美、中、朝鲜与韩国参加的)四方会谈?对于这个问题,我现在非常支持中国更坚定、更有力以及有更大的影响力参与进来。”
他指出,美国与中国共同制定朝鲜问题的路线图还会给平壤发出一个强烈的信息,即试图利用美中之间的分歧是不会起作用的。
美应采取分步骤措施,而不是寻求“一步到位”的大交易
这份报告分析了中国在美朝外交接触可能产生的三种情形中可以发挥的作用,这三种情景包括会谈导致朝鲜半岛无核化取得进展、谈判仍然停滞不前以及会谈崩溃。
报告建议,鉴于平壤不可能同意特朗普政府主张的朝鲜以全面无核化来换取美国全面外交承认的“一步到位”的做法,美国应当采取分步骤、平行轨道的谈判进程,这种做法接近于北京和平壤所倾向的“分阶段同步进行”的做法。与此同时,华盛顿应当确认它可以向朝鲜提供的东西,在不削弱美军在朝鲜半岛的战备状态以及军力态势的情况下换取平壤走向无核化的措施。
这份报告认为,华盛顿应该与平壤、首尔和北京并在稍后同东京和莫斯科就朝鲜半岛和平机制开始双边和多边对话,并加大努力减少东京与首尔之间的摩擦。与此同时,美国应当继续敦促中国严格执行国际社会对朝鲜实施的制裁,直到华盛顿和北京以及国际社会就取消制裁的程序达成全面的一致。
报告的作者认为,美国的决策者应当避免把朝鲜问题与美中双边关系中的其他议题挂钩,包括贸易战与台湾问题,因为这种挂钩不仅不起作用,反而可能会引发一系列新的问题,并使朝核问题这个根本的挑战更为棘手。
贸易战使美中难于在朝鲜问题上合作
尽管这些专家都认为中国在朝鲜无核化过程中能够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他们也承认,眼下美中关系的恶化不利于双方在朝鲜问题上合作。
芮效俭大使指出,美国与中国进行的贸易战给业已紧张的美中关系增加了紧张,这可能影响美国两国在朝鲜问题上的合作。
拉塞尔:美与中国进行战略竞争减少中国合作的意愿
拉塞尔也认为,美中双方目前除了贸易谈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正常的对话机制,这使得双方进行务实的合作变得更为困难。
他说:“由于我们都深信,美中合作是朝鲜半岛局势取得任何令人满意结果的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因此,建立包括强有力的政策和战略接触、讨论与合作在内的美中关系理应成为优先事项。目前,由于对贸易问题的排他、近乎偏执的关注,两国政府之间传统的协调、探索与合作机制已基本关闭。双方目前没有战略、外交和安全对话,没有任何正常的沟通流程。我认为,显然这是一个问题,使我们更加难以实现务实合作的前景。”
拉塞尔认为,由于美国转向与中国进行全面的战略竞争,两国之间的摩擦无疑会减少中国在朝鲜问题上与美国合作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