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10月31号),香港警察在兰桂坊附近使用催泪弹驱散与庆祝万圣节的人群混在一起的反政府抗议者。警方的暴力手段也不断升级,他们使用多种驱散武器,包括催泪弹、辣椒喷雾、橡皮子弹、豆袋弹和海绵手榴弹等。与此同时,星期四公布的官方数据显示,香港第三季度陷入衰退,经济比第二季度萎缩3.2%,大大高于第二季度比第一季度下降的0.5%,也远低于经济学家的预估。此前的星期三,洛杉矶加州大学UCLA举办专题讨论会,学者和观察人士认为,警方暴力是刺激民众愤怒和助推事态发展的主要因素。
引发争议的香港“送中”条例导致的香港民众抗议六月以来蓬勃汹涌。洛杉矶加州大学UCLA星期三(2019年10月30日)举办专题讨论会,学者和观察人士认为,警方暴力是刺激民众愤怒和助推事态发展的主要因素;香港的局势过去总是出人意料,现在更是难于把握。
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的社会学博士莫哲炜说,香港抗议运动从今年三月的一万人开始不断升级,4月升到13万,6月便是一百万、两百万。这其中重要的原因除了林郑月娥领导的港府态度傲慢之外,就是警方暴力的不断加剧。
莫哲炜说:“一个转折点是6月12号,警方首次发射橡皮子弹和催泪弹,同时政府把抗议定性为暴动。到了6月16号,两百万人走上了街头。从那以后,人们的要求也发生了改变,出现了四项诉求;第五项诉求‘全面民主化’则在7月1号提出。当天,抗议者冲进了立法会,占领了议事厅。这样,所有五项诉求都具体化,也把所有抗议者都联合起来。”
莫哲炜说,7月21号的暴力行为也是一个重大转折点。身着白色T恤的暴徒在元朗车站一带动手暴打抗议者和过路行人。目击者给警察打电话求救,但是警察却没有出现。人们于是指控警方和暴徒互相勾结。那次事件打破了人们的幻想,原来相信香港有法治和秩序的人改变了看法。这也是促使人们继续上街的另一个理由。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政治学学者贝莱特·李博士说,香港局势目前无法预测。她说:“对于要如何结束暴力,香港政府已经谈了四个多月。港府对付民众抗议的手段使用的是两种工具,就是警力和法律。我认为,警察垄断暴力是当然的,抗议者的能力完全不是警方的对手。抗议者使用的武器是石头和棍子,路障等。相比之下,警察使用的是催泪弹、橡皮子弹、豆包弹等。相比2014年雨伞运动时,警方使用了87颗催泪弹,本次‘反送中’运动到10月27号为止,警方已经使用了至少4500颗催泪弹,大约1500颗橡皮子弹,280颗豆包弹,10颗真子弹,还有高压水枪。而且,这种高压水枪射出的不是普通自来水,而是一种蓝色的有毒液体。”
李博士说,香港警察是在滥权。此外,港府使用的第二种武器就是法律,他们控制着法律,可以决定使用哪条法律来对付哪些人;除了香港政府控制立法会之外,香港特首林郑月娥可以使用自己的行政权力对付示威者,比方说现在的禁止戴面具的紧急法就是林郑月娥越过立法会而实施的。这样一来,政府可以决定抗议者中谁合法谁不合法。警察手握法律的大棒,可以决定何时针对何人实施。所以,到10月20号为止,超过2,600人被捕,其中467人被以重罪起诉,包括暴动、戴面具和非法集会。相比之下,没有一个警察被质疑或者调查,更不要说被起诉了。7月21号的元朗车站事件中,超过100个白衣人暴打路人,迄今为止抓捕的只有6人。总之,政府使用这两种手段都没有能够起到压制局势的作用。
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的历史学教授、美国近代史学家瓦瑟斯特伦博士(Jeffrey N. Wasserstrom)研究中国的兴趣起源于学生抗议活动,涵盖中国的社会历史和比较社会历史。他认为,香港的发展总是出其不意。
瓦瑟斯特伦博士说:“1997年回归之时,曾经有人预言,香港的社会和媒体环境将立刻被大陆同化,不过形势发展并没有如此;也有人预言,大陆城市将变得更像香港,这虽然一开始给过人们希望,但是却也没有实现。此外,还有一种说法是,香港当时拥有的一切在50年之内会保持原样。不过,这也错了,因为自从2008年奥运会之后,特别是自从习近平上台以来,中央控制的螺丝就越拧越紧。互联网的运作在香港和在深圳完全不一样;香港的报纸图书可以尽情讽刺中共领导人,而深圳的绝对不可能。现在,有香港人会做噩梦,梦见一觉醒来,香港和深圳已经没有差别。”
局势动荡四个多月以来,如人们广泛预测的,香港第三季度陷入了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首次衰退,经济比第二季度萎缩3.2%。不过,尽管经济面临困境,香港金融市场基本稳定,恒生指数今年以来比去年攀升4%,政治危机还没有成为投资人的绊脚石,其中许多人仍然视香港为进入亚洲的重要门户。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政治学学者贝莱特·李博士说,面对政治危机的升级,港府试图用经济手段来解决问题,当然我认为是文不对题,比方说设立平租屋项目,发放现金,提供通勤补贴等等。九月份,港府终于宣布撤销送中条例,但是,这时他们面对的问题已经不是关于这个条例了;近来又有传言说林郑月娥将下台,但是,林郑现在也不是香港要解决的问题。
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的瓦瑟斯特伦博士说,香港民众之所以能够而且愿意竭尽全力为权利而抗衡,一个原因是他们过去赢得过抗争;另一个原因是,他们认为,如果现在不抗争的话,也许香港的未来就将和一个大陆城市没有差别。
瓦瑟斯特伦博士指出,不过,香港是一个从来都无法预测的地方。回顾历史,最早与清政府签订《穿鼻草约》、要求后者割让香港的英国海军上将查尔斯·艾略特(也被称为查理·义律),被英方认为拟定的条款过于宽松,英方得益太小;而《草约》中割让给英方的香港岛被批评为“鸟不生蛋之地,一间房屋也建不成”;维多利亚女皇也批评这位海军上将是“一位完全不遵指令而努力争取最低条款的人”。
瓦瑟斯特伦博士说,当时,英国政府认定,香港无法与广东和澳门竞争。但是,如我们所见,香港后来的发展大大超过了澳门,今天已经成为全球的金融和贸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