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应对一个日渐强势的中国,以及如何在印太地区维护开放的国际秩序,不仅在跨太平洋议程中占据着重要位置,也成为全球瞩目的话题。
星期一(5月9日),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与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管理学院的“安全、外交及战略中心”(CSDS)联手,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办“与坎贝尔的印太跨大西洋对话”(Transatlantic Dialogue on the IndoPacific with Kurt Campbell)。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印太政策协调员坎贝尔在主题演说中表示,越来越多亚洲国家正在靠近美国;同时,美国的亚洲再平衡战略,并不意味着美国要离开欧洲。
有分析称,“对话”凸显中国不可避免地被世界解读为威胁并引发防范;美国与欧洲和印太地区中国之外的国家之间关系更加紧密;这些国家和地区对中国的“包围”格局正在形成。
美国-欧洲-印太三点一线,中俄另类
坎贝尔在18分钟的主题演说中指出,在面对乌克兰战争的当务之急时,世界没有忽视中国与俄罗斯在奥运期间签署的“重要文件”;美国与盟友及伙伴们所关注的更长远的国际安全问题,也没有退居幕后。
他一再强调美国与欧洲、美国与亚太地区的日本、韩国、澳大利亚以及东盟等盟友之间的合作关系。 他说,“美国与欧洲正在就印太议题,进行前所未有的高层对话……欧洲与印太,这两个板块不仅不是各自为阵,反而由一些共同的特点联合在一起”。
对话的主办方之一,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主任何慕礼(John Hamre)指出,中国认定与俄罗斯之间的伙伴关系“无上限”,这不会让中国或者世界“更加美好”;目前,中国是“箭在弦上”,俄罗斯则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次活动的另一个主办方,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管理学院的“安全、外交及战略中心”主任,路易斯·西蒙(Luis Simon)在会上指出,由于北京与莫斯科的密切关系,欧洲领导人更愿意就印太行动与美国携手,“乌克兰危机使得中国在欧洲的形象遭受重创”。
“出乎意料:俄乌之战致印太更近美国”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印太政策协调员坎贝尔称,一般都以为,乌克兰危机及其产生的后果会吸走所有的注意力,使得欧洲和印太不再成为重点,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形势发展截然相反”。
他说,在印太地区,俄乌之战爆发后,美国与日本,韩国,新加坡,澳大利亚以及东盟,进行了多层次的接触,围绕乌克兰和欧盟议题举行各种对话,“这让我惊讶。我们分析对比,了解乌克兰的情况。越来越多的国家希望,能在乌克兰问题上与我们接触;他们要听听看法,要关注这场冲突的走势。”
布鲁塞尔自由大学的路易斯·西蒙表示,乌克兰与欧洲安全,还有美国的亚洲再平衡,都促使了“北约”的复兴,“都在强调从美国到欧洲安全这个中心,都不会改变美国向印太转移战略重心这个长期计划”。
坎贝尔指出,美国的亚洲伙伴们靠近美国的努力,“并非由美国协调或者主导,而是当地自发的……包括主动支持制裁政策,向欧洲支援天然气,力挺对俄罗斯Swift电汇系统的制裁,提供军事援助,接纳难民,等等。”
“印太战略绝非离开欧洲”
坎贝尔称,他10年前服务于奥巴马政府期间,曾就印太议题“与欧洲国家和整个欧洲进行过大量的对话”。但是,10年后的今天,进行这类对话的环境和本质,“都截然不同了”。
坎贝尔坦诚,他在奥巴马政府时期进行过美国的亚洲再平衡努力,“当时面对的一个主要挑战,或者说我们所犯的错误,是让人觉得我们在从欧洲转移开。”
他说,“我们深深地感到,我们在实施印太战略、靠近印太的同时,也在靠近欧洲,特别是目前面对乌克兰局势下更是如此。我必须要说,我们这次对话发生在一个难以置信的重要时刻。我们每个人都承担着一份发挥作用的责任,我个人的最大责任,是确保战略框架让亚洲、欧洲和美国的领袖们更加团结。”
《南华早报》说,华盛顿曾在数十年中一直把印度与澳大利亚之间的广阔地区称为“亚太”,不过,随着美国外交政策应对增长的中国影响力,这个“战略词汇”变成了“印太”。
美国智库“布鲁金斯研究所”曾经刊文称,10年前,“对于美国而言,亚太的提法仍然是标准语言,不过,印太也已经被完全引入了美国的词库”。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以及当时负责东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坎贝尔,“开始在演说中‘部署’印太这个词汇”;后来的国务卿克里将新开放的缅甸计入“印太经济走廊”;时任副总统拜登强调美国太平洋再平衡中的印度洋地区;甚至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塞缪尔·洛克利尔上将(Admiral Samuel Locklear),也使用了富有创意的“印亚太”(Indo-Asia-Pacific)来取代“亚太”的提法。
坎贝尔指出,如今,“围绕战略角度”进行的更加广泛的对话,“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从印太入手进行的稳定对话,“更加朝向与盟友和伙伴的合作”;“我们看到的是,就印太议题与欧洲的对话和接触,多得令人难以置信”。
俄中“无上限”:警告的冲击波
坎贝尔指出,俄中在奥运期间签署的“主要文件”让所有亚洲国家“受到重击”。
他说,“亚洲国家对此感到担忧,而且也决心将此作为警告,绝对不能让类似欧洲发生的那类军事行动发生在印太地区。他们的愿望是,力求让乌克兰成为诸多方面的前车之鉴。这也体现出印太地区总体的战略思维。”
坎贝尔特别提出,美国与欧洲需要在新的战略前提下更多接触印度;印度在许多方面是一个摇摆的国度,而争取与它长期合作,把印度的战略轨道改变到更加靠近西方,“符合我们大家的最佳利益”。
“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主任何慕礼称,目前是西方的“关键时刻”,强化有70年历史的跨大西洋伙伴关系至关重要,“我们的制度保证我们政府的合法性来自民众,来自政府如何代表民意;中国的制度是用外力制造政府的合法性,并强加在公民头上……独裁政府致力于对抗社会和对抗个人;民主政府用一套制度来平衡社会与个人,保护个人自由。我们需要坚守价值观。”
坎贝尔认为,美国与欧洲还需要在对话中形成微妙的共识,即“维护台湾海峡的和平与稳定,对于我们而言具有深远的意义……现在有一种谨慎的认识,就是需要使用什么手段来维护台海的现状,这在将来也是关键的问题”。
“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 亚洲与日本研究项目高级副总裁,迈克尔·格林(Michael Green)指出,10年前,习近平提出建立美中两个大国的新型关系,“那是太平洋两岸的两极关系……我建议,美国与欧洲考虑亚洲的未来,而不是中国的未来……包括美国、欧洲以及日本、澳大利亚、韩国在内的国家应该思考,如何将印太地区纳入国际秩序中;亚洲是一个多极的地区,它不仅仅有中国,还有日本,印度,韩国,等等。”
坎贝尔称,想出一个亚洲计划,同时考虑如何使所有对话和讨论行之有效,将是“我们的下一个步骤”。
美国与欧盟2021年启动了关于中国的对话以及印太高级别磋商;北约越来越关注中国崛起的战略影响,以及加强与印太地区主要伙伴关系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