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党内部争论上星期达到高峰,一派仍然忠于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另一派则希望共和党驳斥特朗普和他仍在发表的选举舞弊的不实说法。
首先,众议员丽兹·切尼( Liz Cheney)被共和党众议员以戏剧性的方式罢免了她在众议院的党内领导职务。切尼谴责特朗普有关他的胜选果实被窃走到说法,引起党内强烈不满。在发生冲击国会事件后,切尼还曾投票支持弹劾特朗普。
紧接着,100多名心怀不满的保守派人士宣布探讨创建新政党的可能性,以重新树立共和党的建党理念。
对非美国的观察人士来说,某个政党内部如果出现分裂,某派人割席而去,另树一帜,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与美国不同,世界上很多民主体制是以多党制的方式运作,新兴党派也许能够立竿见影,马到成功。在法国,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2016年6月成立了前进党。到了2017年5月,他已经当选为法国总统。
然而在美国,试图替代主宰全国政坛的共和党与民主党的“第三党”却没有那么足以傲人的历史。
搅局或可能 获胜不可能
在当代,在总统选举中,第三党充其量只是“搅局者”,把某些选票从两大党中的某一党吸走。在国会选举中,过去70年来,这些第三党只把极少数的议员送入众议院或参议院,从来也没有掌握过那种“以四两拨千斤”式的权力杠杆。
“美国第三党运动的历史是,通常他们最后只是被两大党中的一个吸收了,”弗吉尼亚大学“萨巴托的水晶球”( Sabato’s Crystal Ball)网站主编凯尔·康迪克(Kyle Kondik)说。“或者是这样,或者就是某大党发生改变,因此让他们实际上变得过时。”
当前的党内斗争
上星期,共和党人罢免了切尼众议员的众议院共和党会议主席职务。切尼的父亲迪克·切尼(Dick Cheney)是共和党元老级人物,曾担任过两届副总统。
同一天,由不满党内现状的共和党人组成的一个联盟签署了一封信,要求共和党领导层要么改革,要么面临他们另立门户的局面。这些人包括前州长、前国会议员、前大使和前内阁官员。
曾在特朗普时代的国土安全部担任办公厅主任的迈尔斯·泰勒(Miles Taylor)在任职期间曾匿名撰写过一部爆料书。他说,他们希望传达给共和党领导层的口信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需要为我们国家提供一个常识性的联盟,一个更具团结性的替代式的愿景,而不是我们目前从现在的共和党那里所看到的,那已经烂到了核心,因为他们在持续地攻击我们的民主,”泰勒上星期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说。“所以,我们的讯息是,现在是时候了,不是改革就是废掉共和党。”
然而,在美国成立一个具有可行性的第三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很不寻常的民主制
如果把政党的成功定义为在联邦政府运作中发挥有意义角色的话,那么,在美国打造一个成功的第三党难于登天,原因在于美国政治权力的分布方式。
印第安纳大学布鲁明顿分校政治学荣休教授马乔莉·赫希(Marjorie Hershey)写过一部广为使用的有关美国政府的教科书。她说:“我认为人们需要知道的第一件事是,从整个一系列方面来说,我们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民主制。”
她说,美国是民主国家中“非常少”的两党制之一。这其中的部分原因是选举法是由各州议会写的,而这些州议会都是由两大党主导。政党要想加入选战,首先要能让本党被列入选票,而这些州议会甚至会让小党在这一点都很难做到。
逆水行舟
此外,由于每一位国会众议员和参议员竞选时都是在本选区或本州以“赢者通吃”的方式拿下议席,第三党即使是有相当多选民支持,也很难拔得头筹,从而仍然被拒于权力大门之外。
在多数民主体制中,某党如果在议会选举中得到了10%的选票,就能分到符合得票比例的议席。而在美国,第三党运动有可能在全国选票中拿下可观的票数,占有相当的百分比,却在参众两院连一席也拿不到。只有第三党的支持者在某州或某选区高度集中,在当地拿下最多选票,该党才有可能占有一席之地。
同理,美国总统选举的票数是按州来计算,这也让第三党难以与两大党争锋。比如,德克萨斯州的商人罗斯·佩罗(Ross Perot)曾在1992年问鼎白宫。他在赢得选票方面的战绩极其出色---拿下了全美所有选票的19%。然而,这些票分摊在全国各地,他未能拿下任何一个州,因此选举人团的票数为零。
无力的威胁
因而,当泰勒和他的前共和党同道威胁共和党他们要另立新党时,这种威胁并不被视为真的要在美国政坛建立一个足以与两大党分庭抗礼的新权力中心。这种威胁更像是誓言要从共和党候选人那里分流选票以确保民主党获胜。
在美国,没有第三党可以作为两大党的替代选项而积极参与治国,对此,多数美国人已经认作是既成事实了。然而,有些人觉得,也许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如此多的民主体制中,某个‘第三党’有可能成为一个大党,”赫希说。“像这样的情况很说明问题---我们在美国所认为的民主正常状态,在更大的民主世界里,一点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