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海军两艘配备神盾级防空系统的导弹驱逐舰--马斯汀号与本福德号7日穿越台湾海峡,挑动两岸敏感神经。两艘美军军舰航经台海的时间点颇为敏感,紧接在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访问中国之后,两岸也在今天分别对此发表了回应。
两岸官方回应
中国国台办主任刘结一表示,过去一段时间以来美国一直在打台湾牌,台湾同胞应认清美国行动的真实目的,千万不要帮美国打“台湾牌”。台湾陆委会则回呛,是中国频繁在台海进行军事演习及机舰绕航在先,对两岸现状造成威胁,台湾作为亚太区域负责任的一方,将持续和包括美方在内价值理念相同的国家深化合作,中共当局对于美方军舰行经台海一事,无需牵拖推诿、过激反应。陆委会并重申,只要在对等尊严、未设政治前提的原则下,愿与对岸领导人等各层级官方沟通互动。
另一方面,华盛顿智库战略暨国际研究中心资深研究员葛来仪(Bonnie Glaser)日前在推特表示,台湾将加入美国在索罗门群岛的海军演习。美台军事交流不断升温,究竟对北京传达出什么讯息? 《海峡论谈》邀请前中华民国海军舰长、中华战略学会研究员张竞与台湾淡江大学战略研究所教授翁明贤深入分析。
无须过度解读?
美国军舰通过台湾海峡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回,两艘美国神盾级驱逐舰,通过台湾海峡的时间点、美台双方发布相关讯息的层级以及北京的后续回应,是否有值得外界观察之处?对此张竞表示:假如美国要派遣任何的军事舰船或空中的轰炸机去执行所谓的航行自由计划,通常都会有配套的相关的国务院、五角大楼发言人或相关军事总部的发布的行动,绝对不会光行动而不说明。身为一个强权国家做任何政治表态的行动,都必须要经由正式的发言系统于以配套。这次两艘军舰是“航经”而不是“巡弋”,我认为美国军舰航经台湾海峡如果没有配套的正式的发言人去发布配套的发言,我认为这只是正常的航行,无须过度解读。
美国军舰此时通过台湾海峡究竟对北京传达出什么讯息?而就在美国军舰通过台湾海峡之后,我们也注意到,台北与北京主管两岸事务的官员,在发表回应时,分别提到了两岸领导人会面的可能性,外界应该如何解读美国军舰行经台海所引发的政治效应?
引发政治效应?
翁明贤:在目前两岸关系处在一个冷和的时代,任何有外力的行动,比如美国的军舰军机的出现,都会引起不同角度的解读。不过我们也了解到,时势造形势。目前有一个非常大的强力台风“玛利亚”,正在太平洋东部形成,整个的半径在不断升高,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的两艘导弹驱逐舰通过台湾海峡,如果从原来既定的方向从南海经过台湾的东部海域往日本走的话,就会受到台风的影响,是否因为有台风的可能性而改走台湾海峡中线,受到了各方面不同的解读。我认为美军认为台湾海峡是一个国际的水道,它是具有公海自由航行的权利,又同时表现出美军的常态化巡弋不仅会在南海出现,未来也有可能因应两岸形势的发展,可能会在台湾海峡和东海出现,所以这是我们有必要继续去关注的课题。
至于华盛顿智库--战略暨国际研究中心CSIS资深研究员葛来仪(Bonnie Glaser)在推特表示,台湾下个月将参与美国在所罗门群岛的海军演习。葛来仪还说,这不是第一次,但现在正在公开宣布。此外也有军事专家认为,美台之间的军事合作与真正的联合军演还有一段距离,专家怎么看葛来仪的说法与美台联合军演的可能性?
美台联合军演?
张竞:我认为我们和美国假如有机会进行军事交流,对于国际战略是相当的重要。但是对于各种新闻的揭露,对于我们真正去维持军机保密,未见得是有正面的意义。所以我要提醒大家,这些是否真正有质量的突破,还是把实践多年的事情于以揭露。假如很多事情经过曝光后,对于我们没有实质的帮助,我认为其实我们也不必要太过高兴。因为很多事情我们是希望能做,而不是去说,因为说的越多可能会遭受外在的政治压力,而影响真正的实质运行。尤其我们和美国没有正式的邦交,也没有任何政治的安全协议,所以很多事情国军做起来都是忍辱负重,所以在这种情形之下,能够少说,能够多做,我认为这是最高的指导原则。
之前美国撤回给中国的环太平洋联合军演邀请,台湾国防部长严德发当时在立法院答询时曾经指出,一直以来都希望争取台湾能加入环太平洋军演,现在是一个大好机会,美国国会议员也曾呼吁邀请台湾参加这项军演。不过现在环太平洋军演正在美国夏威夷州和加州举行,这场来自26个国家的舰艇、地面部队、多达2万5千人和超过200架飞机可说是世界规模最大的国际海上军事演习,除中国和台湾外,所有南中国海主权申索方都出席了环太平洋军演,专家怎么看未来台湾加入环太平洋军演的可能性?
台湾加入环太军演?
翁明贤:我觉得美国所主导的环太平洋军演,是美国做主导的多边海上军事演习。美国在整个亚太地区,除了很多多边之外,还有很多双边的海上或是空中陆地的军事演习,比如美韩、美日、美日韩,或是美泰,美国和菲律宾,或是美国和印度等其他相关的国家演习。这就显示出美国正在进行一个新的战略思考,如何应对一个崛起的中国,通过海洋军事力量的整备,来应对未来中国军事力量突破的思考。所以我们了解到美国的太平洋司令部改名为印太司令部,符合美国所强调的所谓的印太战略,来对付崛起的中国。第二,从2017年美国国务院通过的国防授权法,里面都有很多对美台军事交流合作的问题。
近来传闻不断的还包括美军陆战队驻台一事,依据美国联邦法令,美国海军部长可应国务卿要求,派出陆战队员担任驻外机构的卫戌任务,您如何解读此事引发的政治联想?
美军陆战队驻台?
张竞:美国联邦法规的条款有特别提醒,必须是由美国国务卿亲自向海军提及,而且美军陆战队只能派向三种地方,而AIT都不属于这三种地方。关于海军陆战队进驻一事,要分辨国会的条文是否是有强制性的用词。参与军事演习有很多不同的方式,有真正的部队去参与的方式,但是很多东西只有实做的部分但是没有参与到前面的计划作为。我相信军事的训练就和堆积木一样,是一点一点来做的,所以有很多是见不到的基本盘。在很多训练之前,前面都是非常枯燥的分开的训练,然后大家再合在一起合练。但是否参与了前面的计划作为,有没有参与到整个演习,这其中差别是很大的。很多军演都是作秀型,到了那边按照既定的科目去走过场,这里面的效果其实没有那么大。我必须要强调的是,美国没有专门设置任何一个团体或者任何一个组织,是专门来帮助中华民国国军增强战力的。所以我们即使获得了和美国切磋的机会,仍然能够获得实效,必须每一个国军官兵真正认真地学习。其实美国的军官或士官受命参与国军的演习,在很短的时间立刻了解国军真正作战的思维和面对的问题,去讲出建设性的东西,我认为这是强人所难。所以洋和尚来总是一个机会,但是也不要相信洋和尚念的经一定都好。
翁明贤表示:美台关系升温跟美台主动或者刻意进行操作都有关联性。对台湾来讲,强化台美军事交流关系,提升未来美国售台武器的质跟量,强化台湾国家安全,是我们所想的。从美国角度来看,美中贸易大战加上南海问题,还有处理北韩的不同意见,美国需要更多的战略筹码,更多未来应对中国崛起挑战的棋子。所以台湾怎么样能够操控、影响美台经济关系?而不只是由美国来主导美台关系下一步的发展。目前美国极力通过《国防授权法案》来要求台美军事交流关系,未来有可能更提升它的层级,可能会有更多非硬体的交流,比如双方军事能力的交流,相关训练等。台湾要了解到如何来操作美台关系,尤其是军事关系的发展才能使国家更安全。从川普上台之后,开始挑动“一个中国”的政策,挑战中国底线。美国是在做美国对台政策的微调。我们看到,美国国会通过《台湾旅行法》,提升美台之间政治交流管道。美国也试图更进一步理解台湾国防发展需求和未来走向。整体美中对战态势到美国有更多操控美台军事关系发展的因素存在,我们应该了解到,不仅美台军事交流关系要直接进行,有关两岸的政治、军事关系发展过程中必须要考虑到,如果能够了解到美中关系,会讲到两岸关系,尤其是两岸军事关系。未来面对两岸更加强对台武器出售,军事交流,同时也要进一步强化两岸的政治互动,两岸是不是也应该进行一定程度的军事悟性的接触和讨论,真正建构一个良性的美中台三边的军事互动的发展。
美舰停靠台湾?
张竞指出:在美国内部有不同派系,红队、蓝队,但只是路径的不同,主要指导原则仍然是美国自己国家的安全利益。所以,无论台北要做如何的政治操作,不能抵触到美国华盛顿本身的国家利益。目前川普政府之中确实有一批跟以往国务院一些派系路线斗争,我没有像翁教授那么乐观。我认为这些都只属于“消息面看起来不错,基本盘很难以松动。”但我同意翁教授所讲,不能因为我们不断加强美台关系而忽视两岸关系之间的互动,形式是客观的,操之在人,力量是主观的,操之在我们。我们只能非常努力的加强自己的实力,不能去押宝任何一方的善意。无论善意寄望于北京或者华盛顿都不切实际。只能靠自己的实力,这才是最可靠的本钱。对于左边一个消息、右边一个消息,好像这边说了一句话你就狂喜,那边过去一艘船你就兴奋,这是不对的。如何能够讲两岸关系稳定发展是我们的责任和道义。假如我们存了一个坏心眼,刻意去绑架美国,把美国卷进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人愿意帮你流血。所以你必须要想办法成熟稳健的调整好各种关系。越是在这种情急之下,越是要低调行事。我们要冷静务实的知道,就算美国人跟我们有交流协助,但是我们也必须了解,助力是有限的。我们要自己踏实的建军,自己的国防体制是不是能够应付我们的国家安全需求,这是我们自己也必须要负责任地去深思和面对的。面对美国人给我们提的建议,我们试问自己,美国人不断讲我们国防预算不足,我们到底有没有加到足够的数量。我们自己也要自立自强,也要作出一个样子值得别人去帮助。
至于美舰停靠台湾一事,翁明贤表示:事实上这件事从去年到今年一直在不断的发酵。中国驻美的公使也提到,当美舰停靠台湾的时候,也是中国武力统一台湾的到来。这基本上要回到2005年中国人大所通过的《反分裂国家法》所提到的当台湾有发生外力介入,中国会有所谓的非和平的方式来处理。对台湾来讲,这不仅涉及到《反分裂国家法》,又加上2014年通过了一系列跟国家安全有关的义务的时候,这看出来大陆对内要维稳,对外要维权。这也是针对美国行政当局强烈的反应。但是我们从另外的角度看,这也是中国针对美国2017年以外推动印太战略,推动整体亚太地区的海洋力量。中国目前的军力兵力,基本已经突破第一岛链,进入第二岛链。所以美中对峙的主轴基本在第一岛链跟第二岛链的海域。这个广大海域,美国是用夏威夷、关岛和东京来约制中国大陆向东的发展。台湾在第一岛链的关键位置。如果台湾的态势属于西边的中国,对美国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如果台湾的态势倾向东方的美国跟其他的亚太国家的话,也会让中国的战略动向受到很大影响。基于以上亮点,美舰停靠变成很重要的战略信息。高雄港的军事战略意义不如台湾海峡东部的某些港口的大。美台军事交流的升温一定程度会影响到两岸关系未来的走向。两岸领导人见面的期待一直不断出现。2015年11月7号,在新加坡有习马会。2016年民进党上台之后,如果有两岸领导人会面的话,一定程度会维护两岸稳定关系,更能够主动操控两岸关系的走向。换言之,让美中台关系的美台关系跟两岸关系、跟中美关系三个角度都能顺利的进行的话,某种程度上才能让三边关系的发展更倾向于和平稳定。
两岸是统是独?
张竞: 两岸今天面对未来是独是统,要提两个史例。首先,当两德统一的时候,苏联红军还驻扎在东德境内,真是要统,就算有外国驻军,它还是要统。当东帝汶独立的时候,没有任何外来驻军的帮助,它会独,最后还是会独。所以,未来两岸命运究竟是统跟独,跟美国是否来帮忙、驻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美国军售的目的是巩固出售国的国家安全利益,而不是满足求售国的军事需求。这点我们要很明确的想清楚。
翁明贤: 任何军事作为都有政治目的。我们必须了解到美国的政治目标在什么地方,台湾的政治目标是什么。在这种状况地下,美中台三边的政治目标是否能够趋于一致。换言之,军事交流是一个高度复杂的议题,涉及到主权跟国防安全的议题。现在目前两岸的关系不仅涉及到两岸,还涉及到整个亚太地区区域安全的问题,涉及到美国如何重新思考印太战略下的两岸关系。台湾一直不断强调,希望能够有助于整体亚太区域和平和稳定,也希望能够和相近的国家结合,也希望增进台美关系发展。这基本是台湾的战略目标,政治目的,希望能稳定两岸的和平发展。这之后能让美中台关系趋于稳定。所以三方都有必要对相关敏感的课题有更多的平台来讨论,来达到平稳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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