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际连锁酒店万豪集团、达美航空、澳航、西班牙服装公司ZARA等多家跨国企业因为把台湾、香港和西藏列为“国家”而被中国有关部门下令整改之后,在中国大陆发起的“反分裂国家”举报风潮越演越烈,包括宝格丽、香奈儿等国际知名精品以及20多家国际航空公司也先后被点名,迫使这些公司纷纷发表道歉声明,甚至开除相关员工。北京为何在此时掀起这波“反分裂风潮”?跨国企业为何接连拜倒?《海峡论谈》请台湾淡江大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系教授林若雩和台湾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教授蔡增家为您深入分析。
中国网民最近掀起一股“反分裂国家”的举报风潮,继台湾女星林心如被控台独,导致新戏“我的男孩”被下架10天之后,包括万豪集团在内的多家外资企业,接连被网民检举“分裂国家”,遭到相关单位立案调查。中国相关部门要求万豪集团关闭在中国的网站,迫使在中国有300多家酒店的万豪不得不马上低头,并在64小时内道歉五次。
万豪国际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苏安励(Arne Sorenson)公开发出道歉信,为万豪网站问卷中错误地将台湾、香港和西藏等中国领土列为“国家”选项,以及官方账号错误点赞支持“藏独”的推文表示道歉,并强调万豪的官方推特账号给支持“藏独”推文点赞,是“个别员工的过失”。苏安励承诺将积极配合中国政府相关部门,并且已将万豪的中文版网站和APP关闭,进行彻底的内部审查;最后苏苏安励也再次为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而诚恳道歉,强调万豪深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一贯尊重并支持中国的主权及领土完整。
美国媒体形容中国的作法是一种经济勒索(Economic Blackmail),台湾淡江大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系教授林若雩在《海峡论谈》节目中表示:“这个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多次的道歉,我们可以了解到很大的跨国公司企业,他们为了生意,为了未来在中国的庞大的市场发展不得不做。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分为三个部分,对于大企业来说,他们要更好的商业交易,所以他们必须要很快的处理这样的事情。另外,可以看出大企业对两岸的事务漠不关心,没有很大的直接的反映。最后就是反对的声音认为这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因为不管是航空公司还是大企业,在他们的日常行事中,不管是台湾或是西藏也好,都是做一个好的商业的处理,并没有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所以我想,这件事是一个比较政治的运作,那么同时也可以看到,大公司对中国的商业利益是相当注意的。"
而这波反分裂风潮不只国际连锁企业的大老板低头道歉,连小员工也遭殃,万豪集团的一位推特小编因为在推特上给台独港独的推文按赞,在压力之下被万豪集团开除。还有澳洲悉尼一家火锅店的台籍员工也因为说了一句台湾不属于中国,老板就立刻告诉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加上之前台湾女艺人林心如因为涉及台独,导致新戏“我的男孩"被下架10天,在林心如公开道歉并表示自己不支持台独之后,目前这出戏已经复播。
针对近期一连串的“反分裂”举报风潮,台湾政大国关中心教授蔡增家在《海峡论谈》节目中表示: “其实我们可以看出,万豪酒店把台湾列为一个国家,这是一个很久之前就有的现象。现在中国大陆采取的这样一种措施,我觉得这个时间点我们要去分析。首先,这样的现象有两种的意含。过去这只是一个两岸之间的问题,现在已经扩大到一个国际性的问题。第二,过去是一种经济上的行为,现在已经变成拥有政治性的意含。我觉得这有几个讯息我们要非常清楚的去了解。中国大陆现在向西方释放一种信息,就是这是中国大陆的红线,这是中国大陆最关注的议题,你们不要去踩这个红线。第二,对于民进党上台之后采取的所谓的隐形或间接性的台独,中国大陆这是做了一种所谓的警告。所以我认为这样的整个问题,把两岸问题国际化,可以明显的看出北京对于现在的台美关系比较在意,中国大陆明确了这条红线。”
这波“反分裂风潮”表面上看似由中国网友所举报发起,但如果与近期的美中台关系结合分析,恐怕不只是所谓的“玻璃心”,而是北京正在发动的新一波舆论攻势,因为这些外资企业在网站上把台湾列为国家已经行之有年,为何此时突然遭到举报?甚至被有关部门立案调查?有分析人士指出,这可能与最近美国总统川普日前签署《国防授权法案》以及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台湾旅行法》有关,是北京方面采取的反制行动,阻止国际社会认同台湾是主权国家,来宾又是怎么看这样的推论?
林若雩说:“国际社会如果把台湾当成一个独立的国家,中国大陆会有很强烈的反应。我们可以了解到,事实上中国大陆担心台湾出走,中国大陆要用各种方式对付台独。我们也可以看到中国大陆所采用的方式,比方说在驻美中国公使表示,如果美国军舰停靠台湾之日,就是解放军武统台湾之时。还有就是“台湾旅行法”在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美台高级官员互访。这样的情况我们可以看出,中国大陆采取了比较强硬的方式,也就是说中国还是一贯的逼迫台湾政府承认九二共识,但是台湾并没有满足中国的要求。所以中国一方面担心台湾的出走或是法理上的台独,或是台湾在国际社会上有更多的声音,这都是中国大陆所不允许的。同时我们也有看到,中国对台湾的新南下政策,一贯的打压和不看好。我认为这三四种策略都是有心的,而不是无意的。相对而言台湾处于这样的国际局势之下,必须要更加警戒和小心。”
除了北京政府扮演的角色之外,另一个有趣的线索是,网友们发现,连中国自己的网站,包括中国邮政还有国航以及南航的官网上,选择国家的栏位中也有台湾的选项,还有淘宝网不包邮港澳台西藏也是分裂国家!这些发现引起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个是爱国网友们的集体崩溃,认为在台湾是不是国家的问题上绝对不能模糊,一定要全面制止这种分裂国家的行为,也有人认为这波举报风潮已经变本加厉,网站将台湾列为国家只是方便顾客,与政治本无关联,北京当局无限放大运用政治力和经济力胁迫企业不断公开道歉,已经变成了一场文化大革命,来宾又是怎么看网友们截然不同的反应?
蔡增家说:“我觉得把这样的一种商业行为无限放大,成为两岸关系上的政治行为,我觉得在这种情形下可以看到几个信息。现在中国大陆把视角放在了网络,而且我们必须要看到,这是一种所谓的举报,包含之前林心如和中国邮政的事情,都是一种举报。所以有人把这个当成民间举报信的一种运动。其实这个可以看的出,中国大陆对于民进党上台之后做的一些隐形的台独,表现出了担忧。另外一个是,我们可以看到反分裂国家法中国大陆已经通过很多年了,之所以在这个时期积极的实行这个法律,而且是深化这种商业的行为,放大到政治上的行动。我看到的是现在民进党上台之后,中国大陆把两岸的问题强调为外部的势力对两岸关系的影响。我觉得现在的这种举报其实是遏制西方国家对于两岸关系的介入和干预,我觉得这是中国大陆背后所释放的一种信号。”
蔡增家强调: “中国大陆的崛起应该是一个和平的崛起,是一个负责任大国的崛起。但是我们看到,中国大陆崛起之后,利用他的国内的经济市场,利用经济崛起的手段,来当成国际间的制衡。其实一个生意人去大陆做生意,其实并不太了解两岸之间的关系和政治。所以我觉得把这样的问题放大是不利于两岸关系的和平共处,对于北京想要拉拢台湾民心也没有好处。”
林若雩说:“民主的可贵就是因为大家都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讨论。中国大陆要了解台湾的民心需要花更多的力量,而不是用经济力或是用武力威吓的手段来控制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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