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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间 10:54 2024年12月24日 星期二

709案五年后 中国维权律师处境如何?


香港示威者在中联办前手举中国维权律师和异议人士的照片抗议国安法。(2020年6月25日)
香港示威者在中联办前手举中国维权律师和异议人士的照片抗议国安法。(2020年6月25日)

709案五周年之际,中国维权律师生存状态总体堪忧。上百名维权律师被当局从拘押中陆续放出来后,工作和生活受到严重影响,维权事业举步维艰,悲观情绪普遍。与此同时,也有案件亲历者认为,维权过程促使自己成长。

709案梗概

2015年7月9日起,上百位中国维权律师、民间维权人士、上访民众及其亲属,在中国20多个省市被警察抓捕、传唤、刑事拘留、带走、失联和约谈,他们被控罪名包括“煽颠罪”、“扰乱法庭秩序” 、“寻衅滋事”等。资料显示,至少280多人在事件中受波及,他们出来后继续被监控,工作生活艰难。这次事件是当局全国范围内打压维权的一次集中行动,引起国际社会对中国人权状况严重关切。

“团聚永远是个梦”

湖南维权律师谢阳709案中被控“煽颠覆”后曾当庭认罪,并否认遭受酷刑。不过,谢阳星期三(7月8日)对美国之音表示,当局并未兑现在认罪交易中对他的承诺。

资料照:众多支持者2017年4月在长沙中级人民法院外关注709案被捕人权律师谢阳。(推特图片)
资料照:众多支持者2017年4月在长沙中级人民法院外关注709案被捕人权律师谢阳。(推特图片)

他说:“出来以前我在看守所,与国保谈了一下未来我工作上的事情,他们答应我,出去以后你会像其他律师一样,可以正常地开展业务。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他们在我出来后向我所在律所发出了一个明确指令,不允许我代理那些‘危害国家安全’的案件和法轮功案件。”

他的律所严格限制他的业务,除一般案子,不能接其他活,连“寻衅滋事”和“P2P”案也不行。他说,“工作自由的问题上,我没有获得一个普通律师所应有的权利和尊严。”

最令谢阳失望的是,迄今没有获准出境,与在美国的妻子和孩子团聚。谢阳对美国之音说:“生活上他们以前也曾答应过我,说我可以自由地出入国境,与家人团聚,事实上他们对我进行无休无止的‘边控’,想一辈子禁止我离开中国,给我生活上造成非常非常大的麻烦。”

为此,谢阳多次找看管他的国保交涉,对方说“无能为力”,“你安安静静在国内呆上两年,给当局一个信心”。谢阳反问,“我们以前在看守所里所做的交易还有没有用?”对方回答,“这个事情他管不了”。谢阳说:“我和我的家人团聚永远是个梦,让我非常非常痛苦”。

卖文为生受阻

中国山东维权律师祝圣武(中)与北京丁锡魁律师(左)和广东隋牧青律师。( 祝圣武微信图片)
中国山东维权律师祝圣武(中)与北京丁锡魁律师(左)和广东隋牧青律师。( 祝圣武微信图片)

广州709案律师隋牧青的境况似乎更差,他和许多709案律师一样,被当局吊销了开业执照,打碎了他的饭碗。

隋牧青星期三对美国之音说:“2018年吊证以后基本没有再工作,因为很难再工作。这两年生活和经济状况肯定比以前差很多。本来现在互联网很发达,可以写文章,不过,我写的东西被屏蔽的太快,而且公号设了以后,很快就被给封掉,所以想通过文字,写文章,获得一定的收入难度颇高。”

隋牧青说,依据他过去的经验,靠自己的笔杆子,维持生活还是有可能的。不过,709案后,一切都改变了,疫情爆发后,就业暂时更不能考虑,因为社会上失业压力本来就已经很大。他说,709律师中除他以外,很多人目前都生存艰难。

重创子女心理

北京商务律师余文生曾协助多位709律师进行维权,2020年6月17日被徐州法院秘密审判,以煽颠罪判处其四年徒刑,剥夺公民权三年。他的妻子许艳正在设法帮助丈夫上诉。

资料照:北京人权律师余文生律师妻子许艳在苏州看守所
资料照:北京人权律师余文生律师妻子许艳在苏州看守所

许艳星期二对美国之音说,她和余文生的遭遇严重影响自己十几岁儿子的身心健康。许艳说,她会正面直接告诉孩子家中的事情。平时接受采访,孩子都是有意无意地听到,因为家里空间很小。许艳说,多次被警察传唤到派出所,威胁、恐吓、夜间敲门,随时抓捕,处境非常困难时,孩子会跑过来,紧紧抱着她。

余文生被押时间越长,儿子思念心情越切,许艳说:“孩子看到我的辛苦,不愿给我太多负担,于是有的时候,他会在家里来回地走。想他爸爸时夜里两三点都睡不着觉。(采访中许艳此时哽咽)我知道他在想他爸爸。他特别想时,会去他爸爸曾经带他去过的一些景点,有的地方会去5、6次。我知道,每次选择那个景点就是又想他爸爸了,因为那些地方都是余文生当时带他去玩的地方,每次说到孩子,我就很心疼。”

维权家属感言

7月8日,为纪念709五周年,709律师王全璋的妻子李文足、谢燕益的妻子原珊珊、李和平的妻子王峭岭、翟岩民的妻子刘二敏,联名发表《风雨同舟-“709”五周年感言》一文。

李文足等709案维权律师家属在中国最高法院外抗议她们的丈夫所遭受的对待。(2018年12月17日)
李文足等709案维权律师家属在中国最高法院外抗议她们的丈夫所遭受的对待。(2018年12月17日)

文章说,面对数次逼迁、出外被跟踪、访客被骚扰、国保约谈成家常便饭、幼小的孩子被赶出学校,失学在家;高中毕业孩子因护照被限制不能自由出境求学,她们曾“满怀悲愤”,事后回忆则“泪中帶笑”,因为“闯过了那死阴的幽谷!”“709”的人能活着出来,家属能笑着生活,要感谢大家的关注和帮助。

上述四位维权人士的妻子,2018年12月17日曾集体剃光秀发,高调抗议天津二中院司法不公,喊出“我可以无发,你却不能无法!”那次抗议活动与先前李文足徒步寻夫,成为中国维权动态的抢眼新闻。

悲观与希望

709大抓捕五周年之际,中国维权形势如何?谢阳说,当局对维权律师的打压还在升级,只是改变了方式,709大抓捕这种形式对国际影响太大,现在改变了策略。当局单个对付维权律师,先把你的律师证吊销,如果你不屈服,下一步就是刑事迫害,没有了律师身份,外面的关注度会明显下降。他说,就这一点,“当局取得了一定的成功”。谢阳说,中国律师最稀缺的品质就是勇敢,不过,他对中国目前维权现状的前景比较悲观,大家聚起来已经很难。

对此,隋牧青认为:“不用展望维权前景,维权早已经暗淡下去了。当然,未来是另外一回事,我对中国的前途还是相对乐观的。如果单说一个维权运动,那它早已被打得基本上没有了,这已经是事实。”

谈到709后的维权经历,许艳则表示:“首先我肯定是成长了,而且成长得非常快。之前两年多,我主要是在家庭,但是两年多来,我迅速得到成长,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对很多事情以及人权法制、自由等这些方面的看法,我都有一些进步,得到成长。”

资料照:香港团体在中大举行声援中国维权律师讲座(左起:蔡耀昌、林和立、张耀良、王澄烽)
资料照:香港团体在中大举行声援中国维权律师讲座(左起:蔡耀昌、林和立、张耀良、王澄烽)

另一方面,香港明报7月9日刊登的香港大律师张耀良《“709”后中国维权律师运动》一文说,“我们不能说在 “709” 事件中所有维权律师已经被全部一网打尽,这并不符合事实”。

文章说,多位著名人权律师并未被捕,事后也未有“特别受到逼害”,不过,就事件本身而言,“原因我们不清楚,中国执法人员行为往往並不一致,执法标准或行为方式也视乎各地或各别人员而有异”。

这篇文章说,未受波及的这些律师“平日沒有和官方有太多严重的冲突,也沒有明显公开批评官方”。虽然他们也参与人权案件,但是没有明显参与维权律师聚会,或者相关组织活动,行事方式较为“低调”,因而“未有遇到太严重的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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