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总统在联大简明扼要谈论中国的同时,美中两国领导人11月借亚太经合组织峰会会晤的准备工作在幕后悄悄进行。美中关系专家认为,拜登联大讲话中大篇幅谈论多边主义,实际上是针对习近平近年来提出一系列全球倡议和一带一路计划的全面反应,“是两种多边主义的竞争”。
周二,美国总统拜登向第78届联合国大会发表年度讲话。他的演讲概括了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的方方面面,但对与当今世界几乎所有问题相关的中国,他只说了一段话。
“我们寻求负责任地管理我们国家之间的竞争。所以它不会陷入冲突。我说过我们是为了去风险,而不是与中国脱钩,”拜登总统说。
“我们将反击侵略和恐吓,捍卫从航行自由到飞行自由、到以创造公平经济竞争环境的道路规则,这有助于维护数十年的安全和繁荣,”拜登总统警告。“但我们也准备在需要共同努力才能取得进展的问题上与中国合作。”
对抓住机遇稳定双边关系的兴趣
这基本上反映了拜登政府自“间谍气球”事件导致美中双边关系跌入低谷以来所做的所有努力,即在保持竞争的同时,努力为双边关系加筑护栏,避免发生意外。
“这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演讲,”资深美中关系专家、纽约大学法学院退休教授孔杰荣(Jerome A. Cohen)说。“我希望美国政府在采取进一步真正迫使中国人给予积极、和平回应的举措方面态度更加一致。”
孔杰荣担心美国分裂的国内政治动摇拜登政府对改善美中关系作出的努力。“我希望习近平能在 11 月访问旧金山,这将是努力让事情回到持续改善轨道的机会,”孔杰荣表示。
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与中共政治局委员、外事办主任、外长王毅9月16至17日在马耳他闭门会谈的新闻,廓清了之前有舆论认为中国改派国家副主席韩正代替王毅出席联大会议意味着习近平与拜登的会晤有变数的猜测。
“中美两国官员正在进行有针对性的对话,为习近平可能参加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会议以及与拜登总统举行的峰会进行规划,”华盛顿资深美中关系专家、德国马歇尔基金会(The German Marshall Fund)亚洲项目主任葛来仪(Bonnie Glaser)通过电子邮件告诉美国之音。
“在我与中国学者谈论美中关系时,我发现了更加积极的语气和对抓住机遇稳定双边关系的兴趣,”葛来仪表示。
习近平和王毅缺席重大活动的背后
“拜登总统今天在联合国的声明与政府一直以来的言论完全吻合。但从北京的角度来看,这里没有什么新内容,”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外交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大卫·兰普顿 (David M.Lampton) 通过电子邮件告诉美国之音。
“值得注意的变化是习近平主席和外交部长王毅都未出席一些备受瞩目的活动。这一点,再加上最近发生的国防部长和外交部长突然失踪的事件,值得我们竭尽全力去理解。这让我觉得倒是个新闻,”兰普顿说。
前外长秦刚7月突然“消失”后,已升任政治局委员兼中共外事办主任的前外长王毅,被召回兼任外长。但身兼双重职务的王毅,在9月联大召开之时显然分身乏术。
中共大国外交首要任务是确保元首外交。与沙利文熟悉的王毅在幕后为习近平与拜登会晤做安排,改派虽是普通党员但行政上排名第八的国家副主席韩正出席联合国大会行使礼仪性程序顺理成章,尽管在中共建政后的历史上,从未有国家副主席出席联大讲话。
习近平面临国内外日益严峻的各种挑战,而拜登政府也希望美中关系避免冲突,双方似乎都有促成11月“拜习会”的理由。
据新华社报道,习近平9月12日说:“展望未来,中美作为两个大国,对世界的和平、稳定与发展负有更加重要的责任,应该也必须实现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
独立评论人士虞平说:美国现在很担心双方会有热战,“跟中国要降两个风险,军事上冲突的风险,经济也不能完全对抗,只能部分脱钩。”
虞平认为,如果类似“间谍气球”的事件发生在明年美国大选双方竞选最激烈的时候,将对拜登和民主党极为不利,“拜登就会被指责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一重大关系。”
谁是真正多边主义的竞争
白宫说,拜登总统周二联大发言向世界展示了如何与其他国家合作解决世界上最严峻的挑战,展示了全球在联合国机构中如何努力结束冲突、捍卫人权和法治,并帮助各国发展经济的愿景。
“这是一次非常关注多边主义的演讲,”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非常驻资深研究员保罗·海尔(Paul Heer)告诉美国之音。“除了气候问题之外,他并没有真正将中国视为他认为我们需要追求的多边主义的一部分。”
同一天(9月19日)中国国家副主席韩正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峰会上发言中重复习近平的话指出,“维护和践行真正的多边主义,支持联合国在落实2030年议程中发挥统筹协调的作用。”
“中国在国际舞台上跟南方国家的关系搞得越紧密,对美国和欧洲是不利的,” 独立评论人士虞平说。“所以他(拜登)必须回应中国现在在南方国家越来越强硬的走势,金砖五国峰会是很明显的表示,另外习近平不出席G20峰会也是另谋途径的一个表示。”
在拜登联大发言的大部分篇幅里,并未提中国的名字。但专家认为,这实际上是对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近年来提出的《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全球文明倡议》,以及“一带一路”计划的所谓新全球秩序的全面回应。
“我认为拜登的讲话是对此的一种竞争性回应,”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非常驻资深研究员保罗·海尔说。
拜登总统在发言中指出:“七国集团承诺与各方合作,到2027年集体动员6000亿美元的基础设施融资。美国迄今已动员超过300亿美元。我们正在发起一场竞赛,争夺对工人、环境和知识产权具有高标准的项目,同时避免陷入不可持续的债务陷阱。”
拜登总统还说:“主权、领土完整、人权——这些是《联合国宪章》的核心原则,是国家间和平关系的支柱,没有这些原则,我们就无法实现我们的任何目标。这一点没有改变,也不能改变,”拜登总统说。
“我认为存在着实现两种多边主义的两种路径之间的竞争,特别是针对联合国的两种路径,”海尔说。“在拜登今天的讲话中,你知道他并没有明确谈论中国。 但他在呼吁我们需要合作的内容时并没有过多提及中国。相反,他将中国列为挑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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