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年前,数以万计追求民主改革、热血沸腾的中国青年学生,在天安门广场前遭到北京政府的武力镇压。32年后,中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这一代年轻人的想法和八九六四世代究竟有着怎样的落差?他们是否了解当年的历史真相?他们对自由是不是还有渴望?他们对中国未来的民主化有着怎样的想象?又能够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挥发一己的力量?
前六四学运领袖、“人道中国”的共同创办人周锋锁认为,虽然今年六四有很多令人压抑的负面消息,包括在当局的打压下,香港维园的六四烛光不再,还有新冠疫情波及到台湾等,但令他欣慰的是,在社交媒体Clubhouse上有大批来自中国大陆的年轻用户和他讨论32年前发生在中国大地上的那场轰轰烈烈的民主运动。
他说:“今年自从我第一次上Clubhouse到现在,这是一个非常新的经历,跟今天的话题有很多重要的关系。因为在被封前的几个小时,我在很多地方跟大陆数以千计的满屋子的大陆的人,主要是年轻用户,跟他们能够对谈,主要是聊‘89六四’,也是非常激动人心的事情。后来尽管因为中共禁止Clubhouse,之后还是有很广泛的参与。有非常丰富的内容从很多方面,无论是从个人、人性,内心的追求,还是从历史很多大的问题,都有很多非常重要的发现。这是特别好的追溯历史、发现事实,对于参加者有谈论和被倾听,这样一个非常好的互动方式,所以我们一直在进行。”
人在澳大利亚悉尼中国留学生洞物员(化名)向周锋锁问到,他如何定义“爱国者”?是否反抗者才算是真正的爱国者,或者应该鼓励中国人打破“爱国”这个词的束缚?
周锋锁说:“爱国是当时一个很重要的主题,这是为什么会得到广泛反响,也是跟这个有很大的关系。其实这在很大程度上很成功地和中共争夺了爱国的话语权,让中共处在一个很被动的地位。所以,学生爱国无罪,在当时是一个非常清楚的全民共识。我们现在来看,这个爱国定义指的是,它其实爱的是自由、爱的是真理、爱的是民主,还有学生所表现出的牺牲精神,就是为了公共利益,舍身忘我。这是出于爱,才会有的。这些都可以跨越时间跟空间,也是为什么人们愿意纪念的地方,是出于爱。”
周锋锁说,后来中共污染了爱国这个标签,32年后,它已经成为政策洗脑的代言词,现在的定义跟那时候是完全不同的。“其实到今天,我认为我是个人主义,有强烈公民责任感的个人。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喜欢追求做为一个自由人,我应该有的政治权利,但在中国这个国家,我有集体的责任,”他说。
澳大利亚中国留学生洞物员表示,包括她在内的当代中国青年一代普遍对现在流行的所谓“躺平主义”有很深的感触。
她说:“我发现‘躺平主义’这个词,它在豆瓣兴起,带有中产阶级的性质。我自己的家庭也是一个从中产阶级家庭出来的家庭。但是我发现中国的中产阶级并不是跟西方社会的中产阶级一样,它并没有一个政治自由的保障。所以在中国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中国的中产阶级并没有让中国社会导向民主和自由,反而是进一步与中共媾和,让中国社会进一步走向了独裁。所以这也导致了中产阶级下一代有了一个后果,就是我们并没有享受到财富的保障,但是我们却同时要承担996,高房价,包括养老的压力。而且我们还要随时面临巨大的焦虑感以及阶级下沉的风险。所以这个‘躺平主义’可以非常精准地描绘当下青年,尤其是中国中产阶级青年的一个心理状态。”
除了“躺平族”以外,中国年轻一代当中另外一批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所谓的“小粉红”。他们也是近年来中国年轻人当中越来越有影响力的一个群体。
“洞物员”表示,她并不认同“小粉红”的定义。她认为,从个体的角度来看,催生出“小粉红”的民族主义情绪其实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一种“自我的提升”,这是一个让个体变得强大的过程。
她说,中共在对下一代的洗脑过程并不仅仅局限在在政治叙事上,而且还要把下一代对精神上的追求完全剔除了。
比如,宗教在中国首先是被禁止的。文艺作品中被认为有自由主义的思想也都会被审查。所以在这种精神完全被压制的情况下,“小粉红”们才会做出他们的盲目“爱国”选择。
六四走过尘封的32年 “小粉红”成中国青年主流力量?
(美国之音记者尹暄对本文亦有贡献)
焦点对话本期节目完整版: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i3b2XvNof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