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研究显示,黑死病有可能起源于中亚的天山。这场中世纪的瘟疫仅仅在八年的时间里就让西部欧亚大陆最多达60%的人口丧失了生命。
科研人员在吉尔吉斯斯坦两座14世纪墓地中的人类遗骸体内发现了鼠疫杆菌的一个古老菌株的两个基因组。该菌株是导致黑死病的微生物的祖先。
历史学者和报告共同作者、斯特灵大学的菲利普·斯拉文(Philip Slavin)说:“黑死病的起源一直是最广为争论的话题之一,不仅仅是中世纪史,如果我说这是整个历史上争论最大的话题之一,可能也不算夸张。”
他说,有很多彼此竞争的理论,“但是,没有古DNA,你无法实际证实其中任何一个理论。”
研究人员2011年首次重建了一个古鼠疫杆菌的基因组,他们利用了取自伦敦一处墓葬地的样本。从那以后,研究人员又测出了少数黑死病基因组序列,这些来自欧亚大陆西部,还有很多来自瘟疫的自然载体——啮齿类及其寄生虫携带的鼠疫杆菌。
但是,报告的第一作者、艾伯哈特-卡尔斯-图宾根大学的生物学者玛丽亚·斯皮鲁(Maria Spyrou)说,即使是有了新数据,“我们仍然清楚看到的是,这类研究并没有真正告诉我们有关它是在何地开始以及何时开始的多少情况。”
在欧洲墓地找不到黑死病的源泉。但是斯拉文认为,吉尔斯斯坦的伊塞克湖附近两处墓地也许能带来收获。根据墓碑上的记述,当地在1338年和1339年的死亡人数激增。有些死者的死因被归咎于某种不知名的“疫病”。
研究人员对埋葬在这两处墓地的七个人的七颗牙齿进行了采样,提取基因材料并进行测序。人类的牙齿与密集的血管网络相交织,这使它们成为寻找鼠疫杆菌这样的几百年之久的血缘性病原体的最佳来源之际。七人中有三人的牙齿中有瘟疫DNA,这让研究人员得以重建导致他们死亡的菌株的基因组。
在该瘟疫的基因家族树上,这个新菌株位于斯皮鲁所说的“基因多样性爆炸”的根基。这种“爆炸”是指新菌株急剧放射,包括了导致黑死病的菌株。与初始菌株亲缘关系最近的当代菌株由周围的天山地区的土拨鼠所携带,所以这似乎是在本地发展起来的。
“最有可能是在中亚的这处天山地区开始,”斯皮鲁说。“但是我不想宣称我们发现了——我不知道——零号患者或零号疫情,因为使用考古记录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一结果让南卡罗莱纳大学考古学者莎伦·德维特(Sharon DeWitte)感到兴奋,不过她指出,仍存在黑死病从其它地方传到中亚的小概率。
“鼠疫杆菌可以在没有积累任何基因变异的情况下就传得相当远,”她说。“但是话虽如此,有牢固的证据表明,那处大致的地区就是源头。”
找到黑死病的起源地是查明这种瘟疫为何以及如何从动物传播到人以及为何会在14世纪造成如此灾难的重大一步。斯拉文觉得,贸易可能是一个重要因素。
“这处社区恰好位于被称为‘丝绸之路’的长途贸易路线的心脏地段,”他说。这些社区“极其大都市化,非常具有多国性,非常具有多民族性,有很多的地理流动性。”
斯拉文说,坟墓中有来自太平洋和印度洋的珍珠、来自中国或乌兹别克斯坦的丝绸,还有来自地中海的贝壳。
斯皮鲁和德维特说,这有可能还与气候有关。今后对中亚历史气候事件的研究有可能帮助解释那场大流行病的时间和扩散。来自亚洲的更多的古代瘟疫基因组也将有所帮助,但是斯拉文指出,找到类似的考古地点或收藏并不是像听起来那么直截了当。
瘟疫每年仍在夺去人类的生命。德维特说,由于它变化迅速,而且会从动物传播到人,重要的是,必须明白是什么条件使得疫情变得危险,并且要密切观察。研究过去的大流行病还能给当代带来经验教训。
“黑死病基本上是一次自然试验,我们正在收集有关受影响的人口、可能与之有关的动物、细菌和气候条件的大量数据,”德维特说。“我认为,在今后建立人口韧性方面,这真的是很重要,好让我们不再蒙受大流行病最可能的严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