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防部长李尚福星期二(7月18日)会见了到访的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在抨击美国未同中国相向而行的同时,表示希望双方“共同推动两国两军关系健康稳定发展”。美中关系的分析人士认为,虽然基辛格对美中关系依然有一定影响力,但不指望他能立即改变美中军事对话停滞的状况。
基辛格曾为打开中国大门作出历史性贡献,其此次正值美中两国关系处在建交以来最为紧张的时期。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Matthew Miller)表示,中国官员上个月在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访华时曾就基辛格的来访告知布林肯。此外,基辛格稍后可能会向美国官员通报他的会面情况。
美中高层最近互动频繁,双边关系明显有解冻迹象。继布林肯国务卿上月中访北京之后,财政部长耶伦和美国气候特使克里也相继访华,但美中两军接触仍处于冻结状态。中国一直力促美国为避免两军令人难以想象的冲突而解除对李尚福的制裁,恢复高层交流。
李尚福在与基辛格的会晤中再次就两军缺乏交流的严重后果警告美国,并同时称中国希望对话。他在6月初在新加坡出席“香格里拉对话”上说,如果中美发生激烈的冲突对抗,那将是世界不可承受之痛,但中国寻求对话而非对抗。
尽管两军没有正常交流,但上星期中国驻美国大使谢锋罕见地在走访了美国国防部,与负责亚洲事务的助理国防部长伊莱·拉特纳(Ely Ratner)举行了会谈。五角大楼的一份简短声明称,两人在这次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的会晤中讨论了防务关系以及“一系列国际和地区安全问题”。
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一份简短消息说,谢锋呼呼美国“与中方相向而行,推动两国两军关系逐步重回正轨。”
美国太平洋司令部联合情报中心前行动主任卡尔·舒斯特(Carl Schuster)指出,中方安排基辛格会晤的是中国的国防部长,而非中国外交部等其他部门的官员,而此时安排基辛格访问凸显出对美国加强在亚太地区军事部署、增加国防开支和向台湾出售武器等等的担忧。
“这发出这样的一个信号,强调了这样一个事实:他们担心(美国的)军事行为。”舒斯特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说。
基辛格恐爱莫能助
中国的国防部长任期通常为五年,而李尚福今年3月才走马上任。按照北京方面此前提出的要求,即只有在美国解除对其制裁的前提下,两国防长才能恢复正式对话。这意味,制裁不解除的情况下,美中防长可能无法实现对话。在美中围绕南中国海和台湾海峡等局势持续升温的背景下,五年不进行高层对话,这被认为将比冷战期间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
李尚福在担任解放军总装备部部长期间由于决定从俄罗斯进口导弹和战机遭到美国政府的制裁,目前仍然在美方的制裁名单上。与李尚福一道前往新加坡的中方随行官员表示,在美方解除对李尚福制裁之前,他不会同意与美国国防部长举行正式的会晤。
但美国坚持不应将解除制裁作为先决条件。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强调,“对话不是一种奖励。这是必要的”。
哈德逊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亚太安全研究主任帕特里克·克罗宁(Patrick Cronin)在给美国之音的一封电邮中说,两国防长的交流十分重要,“助理国防部长伊莱·拉特纳上周向谢锋明确表达了这一点,并希望基辛格博士能够说服中国领导人找到一种创造性的方式与美国国防官员进行直接对话。”
中国国防部星期二的一份声明说,基辛格说,他此访是作为中国的朋友而来,并在与李尚福的会晤中指出了两国对抗、乃至发生战争的严重的后果,称“任何一方都承担不起把对方作为对手的代价。” 这位曾为打开中国大门作出历史性贡献、现已100岁高龄的美国资深政治家强调说,现在需要“双方拿出智慧”。
美国德国马歇尔基金会(The German Marshall Fund of the United States)印太项目常务主任葛来仪(Bonnie Glaser)表示,基辛格很可能会力促李尚福恢复美中两军之间的对话,但成效如何有待观察。
“中方高度重视与他(基辛格)的友谊,他带来的信息会被倾听,但是否被采纳还有待观察,”她在一封给美国之音的电子邮件中说,“恢复军事对话是拜登政府的当务之急,但中国政府并这么认为。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与负责经济问题的美国高级官员接触。”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米勒表示,基辛格是一名普通公民,并不代表美国政府。他表示,他不知道政府与基辛格之间有任何计划中的交流,“但如果他在某个时候向这里的官员通报他的对话,我不会感到惊讶。”
几十年来,基辛格对中国进行了近百次访问,对美中关系依然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但美国前情报官员舒斯特说,中国领导人虽将基辛格视为上宾,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但是其影响力已十分有限,“基辛格的影响力甚至连五年前都不如了。”
基辛格在与中国防长李尚福的会晤时说,“认识和处理好美中关系,特别是扭转当前困难局面,需要宽广的思维和历史哲学的思辨,需要双方拿出智慧,通力合作、共同发展,两军应该加强沟通,尽全力为两国关系发展创造积极成果,维护世界和平与稳定。”
但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全球宏观地缘政治高级分析师阿里·韦恩(Ali Wyne)对美国之音表示,即使基辛格在包括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内的中国领导层心目中仍然享有很高的威望,“但由于华盛顿和中国政府对彼此的敌意日益加深,目前还不清楚任何对话者,无论是官方的还是非正式的,能否显著改变美中关系的轨迹。”
(美国之音中文部记者林枫、章乐古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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