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15日,极端组织“伊斯兰国”成员在伊拉克抓走了数百名克邱村的女孩。
其中很多女孩在被掳走前都跳过一场舞。
这是关于那些女孩的故事。
2014年,伊拉克 辛贾尔镇 克邱村
那天,克邱村的村长阿哈默德·亚索正在举行婚礼。他的侄子本彦和漂亮的妻子娜兹玛却不知道,这场婚庆竟然是两人在克邱村最后的美好回忆之一。他们传统的婚礼之舞竟然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我们稍后再回到这个故事来。
几个月之后,克邱村枪声四起。
凌晨两点,19岁的芭兹吓坏了。
持续三天的枪林弹雨,“伊斯兰国”激进分子来到村长亚索面前,要求所有人皈依伊斯兰教。居民们只有三天时间考虑他们的选择。
许多人惊慌而逃,躲去附近的山里。
8月15日,芭兹的家人收到了哥哥来的电话。他让所有人赶快去学校,大家都在那里。
几分钟之内,几辆载满“伊斯兰国”激进分子的装甲车驶来。他们将所有人分成几组,女孩、男孩、未婚妇女和老年妇女。
芭兹说“他们在地上铺上毯子,叫我们把手机都放在那里。然后,他们让我们把首饰和钱也放过去。”
激进分子将女人和男人、老人和年轻人分开。芭兹说“他们一直将我们分开着。”
一位雅兹迪母亲后来描述道,老年妇女当时都被带走了。然后,她听到了枪声。所有被俘虏的居民吓得哭喊起来。
一个激进分子手握长刀向他们走来。一个女的问他们,那年老年妇女都去哪儿了。他回答“全部处死了。一部分被斩首了。”
芭兹看见了纳迪娅、布什拉、诺拉和很多她认识的女孩子们。
这让她回忆起当年上学的日子。
她和纳迪娅从三年级开始一起在这个学校上学。
当女孩子们不上课时,她们会一起玩布娃娃。
皮卡车的声音将芭兹从回忆带入现实。 她透过窗户看到“伊斯兰国”的激进分子抓走了一些男性,包括村长阿哈默德·亚索。一声尖叫随之而来。
枪炮声持续不断。纳迪娅在二楼。
她看见“伊斯兰国”的激进分子把一部分男人带走,枪决,这其中包括她的六个兄弟。
芭兹的妈妈在被带走前将小侄子托付给芭兹。从此以后,没人再见芭兹的妈妈。
“伊斯兰国”的成员来到芭兹、纳迪娅和其他女孩面前,芭兹指着小侄子说,这是她的孩子。起初,芭兹被隔离起来。随后,一个人让芭兹和她的侄子回到其她女人中间。
那一会儿,芭兹感到侥幸。那个夜晚,纳迪娅和克邱村很多其她女孩被大巴运走,同“伊斯兰国”的人去了摩苏尔。
“我是雅兹迪种族屠杀的幸存者,现在是一名难民。我曾是一个自由和梦想幻灭的克邱村村民。”
纳迪娅后来在联合国为当日所见而作证。
她说,“伊斯兰国”的激进分子将所有男人聚集在一起,在一天内就杀死了700多人。
他们将80个老年妇女分出来,在苏拉格杀死了她们。她的母亲就是被害人之一。
小男孩都被带去了训练营地。
她告诉在联合国的世界领导人们,“伊斯兰国”组织的男人侮辱了被绑架的妇女和儿童,侵犯并强暴了她们。
纳迪娅和其他150多个被抓走的雅兹迪家庭被带到了摩苏尔的一个房子里。 成百上千个雅兹迪家庭早已挤在那里,被当成礼物用于交换。
其中一个人想要带走纳迪娅,但纳迪娅不愿意跟着这个大块头。他就打她,踢她,揍她。
几分钟之后,另外一个人走到纳迪娅面前。这个人没那么壮。纳迪娅求他带走自己。他却让纳迪娅改变信仰。
纳迪娅拒绝了。他接着让纳迪娅嫁给他。纳迪娅推辞说自己身患疾病。
和纳迪娅一样,大多数女人当时正处于生理周期。
几天之后,他强迫纳迪娅梳妆打扮好。那个夜晚,她被强暴了。
她企图逃走,但被守卫抓住。
那个晚上,她被暴打、被强迫脱掉衣服。她被带到一间屋子,被里面的守卫轮番施暴直至昏迷。
这些女孩明白,她们将被当性奴一样买卖。通常来说,她们拒绝洗澡,这样对潜在“买家”来说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一个名叫《第74次控制克邱村》的纪录片诠释了一部分这样的交易。
一部分摘选如下:
-你出多少钱买她?
-用一把枪来换。
-价格不定。如果她有蓝眼睛,就不一样了。
-500美元。
-今天是买卖女性奴的日子。
-一个雅兹迪女孩。
-他会买两个吗?
-你有份了吗?
-我和法鲁克还一个都没有呢。
-你想要一个雅兹迪女孩?一个性奴?
-对。
-你能搞得定她吗?
-如果她15岁的话。我得把她转过来,查查她的牙齿。
-如果她没牙的话,我要她干嘛?
-那就毙了她。
然而,芭兹只能镇定一小会儿。
激进分子不久就将她和其她20个女孩带去了泰勒阿法尔。
芭兹回忆,她和3岁的小侄子也同样被带去了叙利亚的拉卡市,在阿勒颇被买卖。她试着逃跑了两次。
第一次,她从买家的房子逃出来,敲了阿勒颇一户人家的大门。一个女人出来,芭兹告诉了她自己的遭遇,向她求助。
她给她丈夫打了电话,并让芭兹在屋里等她丈夫回来。
结果,女人的丈夫竟是“伊斯兰国”组织的支持者。他将芭兹的买家领了过来。
芭兹被无休止地暴打和凌辱。
《纽约时报》描述了另一个女孩的命运。拉米娅·巴夏尔在经过四次出逃未果之后,终于在三月份成功了。
一个地雷却被引爆。
爆炸使拉米娅的左眼失明,面部因皮肤灼伤而留下疤痕。即使只剩下一只眼睛,她也认为自己是其中的幸运儿。
她担心自己被捕的9岁妹妹马亚丹。在一张她成功送给家人的照片中,这个小姑娘站在“伊斯兰国“组织的旗子面前。
多伦多一家网站“麦克莱恩”纪录了其她几位姑娘。
一位是14岁的雅兹迪女孩,阿米拉·侯赛因。她的左臂前侧有一个纹身,写着“把我的人民带回来。”
她脖子上戴着一个徽章,上面有她哥哥的照片。“这样他可以一直在我身边。”
一天,15岁的布什拉和其她女孩被要求洗澡。她们明白,等待她们的将是什么。
其中一个女孩割腕自杀,倒在浴室的地板上血流致死。
布什拉说,她已经把自己的故事说了很多遍,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一个全球非营利媒体公司“国际公共广播电台”(PRI)刻画了另外一个姑娘,扬。她等到周五下午,当所有男人都去清真寺做祷告时,将脸和头发用黑纱盖住,从一扇未上锁的门中溜走。
纳迪娅、芭兹和其她或自行逃跑,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卖给了救援者的女孩们,她们活下来了。
然而,悲剧每天都在上演。娜丝琳在被“伊斯兰国”囚禁的三年里受尽了折磨,却死在7月9号解放摩苏尔前一天的空袭中。芭兹还在本彦和娜兹玛的婚礼上见过她翩翩起舞。
芭兹告诉记者,她和其她女孩都在那天跳过舞。她说,新郎本彦·亚索在“伊斯兰国”激进分子来到克邱村那天恰好不在,这使他与死神擦身而过。然而新娘娜兹玛同其她女孩一样,在8月15日那天被掳走。在被囚禁期间,她生下了一个女孩。几个月前,她给家人打电话,称自己在叙利亚拉卡市的某处。在那之后便音讯全无。
克邱村大部分在婚庆跳舞的男子都被“伊斯兰国”所杀。
所有跳舞的女人和孩子都在2014年8月15日那天被抓走。
纳迪娅·穆拉德是第一位人口贩运幸存者尊严议题的联合国亲善大使。
芭兹在援助项目“伊拉克空中之桥”的帮助下搬去了德国。
布什拉·伊莱亚斯成为了一位人权活动人士,目前居于德国。
拉米娅·巴夏尔在德国接受治疗,并与纳迪娅一同获颁萨哈罗夫人权奖。
然而,成千上万的女孩子仍处在“伊斯兰国”激进分子的魔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