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民意研究所最近公布最新10大政治团体评分调查,结果显示所有政团的评分全部低于50分的合格水准,排名最第一位的是较早前传出可能被当局取缔、有多个成员组织退出的民间人权阵线,得分只有40.2分;排名第二的民主党得分38.8分,创1994年以来的新低。
学者分析,国安法下年青人普遍觉得政府不听民意,政党失去民意中介的角色,甚至很多泛民政党及组织都在国安法的压力下被冲散,当政党失去凝聚民意的作用,可能更激化社会矛盾,更不利于政府的管治。
前身是香港大学民意研究计划的香港民意研究所,星期二(4月20日)召开记者会,公布最新10大政治团体评分民意调查。这次调查在3月底至4月初进行,由真实访问员以随机抽样电话访问方式,分别成功访问了1,010和1,003名香港居民。
香港多个民主派政党评分录历史新低
调查结果显示,受访者对香港10大政治团体的最新支持度排名,第一位是较早前传出可能被当局取缔、有多个成员组织退出的民间人权阵线,得分为40.2分。民阵2019年6月开始,多次发起百万人反送中大游行,对上一次在10大政治团体排名第一位,是2019年9月初,当时正值反送中运动白热化阶段,得分为50.2分,一年半之间得分大幅下跌10分。
排名第2的是民主党得分38.8分;第3位是公民党得分38.2分;第4位是人民力量得分同样是38.2;第5位是民建联得分35.4分;第6位是自由党得分35分;排名第7至第10位的是社民连、工联会、新民党以及热血公民,得分为34.6、33、29.7及28.7分。
相较于对上一次6个月前的同类调查,民主党、人民力量、社民连和热血公民的评分都录得显著下跌,而民阵、民主党及公民党,分别录得2005、1994及2006年首次被评分以来的新低纪录。
公民党前成员联署吁解散或有政治压力
香港民意研究所副行政总裁钟剑华表示,10大政治团体的得分全部低于50分的合格水准,虽然民主派政党及组织的得分普遍下跌,亦不代表建制派政党得到市民普遍认同。
记者问及民主派初选47人案以国安法被起诉,当中4名前公民党成员包括被还柙不获保释的杨岳桥、谭文豪及郭家麒,以及获准保释的区议员李予信,最近发表联署信表示,公民党在立法会层面再无参政空间,区议员亦可能面临同样命运,写在墙上的政治事实是:公民党已经完成了历史任务,呼吁解散公民党,民主派在国安法下出现的退党潮,会否影响市民的评分。
钟剑华回应美国之音提问表示,较早前民阵都有多个成员组织在国安法的压力之下宣布退出,他认为4名前公民党成员发表联署公开信可能是受到政治压力。
钟剑华说:“至于你提到那个有几位公民党的(前)议员,现在在监狱里面,他们几位都在拘留所里面起码都(是),他们发表了公开信要呼吁解散政党(公民党),我亦留意到那个政党的主席都有不同的讲法的,至于他们几位为何突然间在拘留期间是写一份、4个人为何可以联名写了一份这样的信呢﹖我知道坊间也有不同的揣测,有人说被人‘挟着’(要胁)要写,有些人这样说,这个我们暂时不知道的,但是理由就相当之多。”
学者指国安法冲散公民社会或不利管治
钟剑华认为,在国安法的压力之下,确实是有冲散公民社会的效果。
钟剑华说:“现在在整个大环境底下,当国安法用一种这样的方式来实施之后,确实是有冲散公民社会的一个作用、效果可以这样说,因为当你个个都人人自危,不知会不会被人取缔,会不会因为你的政党的纲领而领到我自己都‘上身’(受牵连)的话,难免就真的有一点‘树倒猢狲散’,或者有些人会各种理由底下,觉得我不如暂时避一避风头,所以这个确实的效果就是冲散了这个公民社会的。”
钟剑华表示,政党或者政治组织的作用,是凝聚及反映民意,亦可以协助政府处理政治纷争,他认为今次10大政治团体的评分全部不合格,亦反映市民对政党的前景感到灰心,加上北京大幅修改选举制度,市民普遍认为政党已经没有政治前景,他认为当政党失去凝聚民意的作用,可能更激化社会矛盾,更不利于政府的管治。
钟剑华说:“我觉得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反而要评估就是这种状态对于将来香港政府,或者香港社会的有效管治,即是当政党评分这么低,当政党完全没有作用,当那些党全都散了,当那些人要退党,即是整个社会是‘散了’,即是现在是不是这样就真的有利于香港一国两制行稳致远、有效管治呢﹖我觉得这一点很值得大家去思考的。”
泛民政党评分下跌或未符合年青人诉求
前香港政策透视主席、社工龚伟森表示,政党在香港社会有中介的作用,可以协调市民和政府之间的不满或者减少矛盾,他认为北京大幅修改香港选举体制度之后,民主派政党有如“被废武功”,难以发挥功效,加上国安法之下年青人普遍觉得政府不听民意,民主派政党失去民意中介的角色。
龚伟森表示,他访问了10多名19至26岁的年青人,发现他们认为就算目前的社会环境无力感再重,他们对政党的期望依然是希望可以表达不满,他认为民主派政党评分普遍下跌,可能是未能符合年青人的诉求。
龚伟森说:“即是对于目前这样的情况,他们(年青人)希望政党是怎样的呢﹖我大概归纳到就是只有一件事情而已,就是他们觉得就算无力感很重都好,都仍然要表达不满,重点是什么呢﹖就是原来表达不满已经成为了一个实践言论自由、民主的一个很重要的基石,即是我还可以表达不满,不是去到一个境地,我连表达不满都不能够,这个原来青年人是很重视的。所以譬如我估(计),这里反映了譬如民主党、公民党、社民连、热血公民这一些政治团体的(评分)下降,会不会就是(年青人)可能会觉得对于在这么绝望的情况底下,都未好好去表达不满呢﹖这个是可以再去问、再去了解的。”
退党潮反映国安法下政治环境荒谬
对于民主派政党出现退党潮,龚伟森认为,正正是反映香港在国安法之下,政治环境的荒谬,事事都要看北京的意思。
龚伟森说:“这样理解的,即是退党是一种好像很个人利益的层面,不过,我们有这样想的,就是即是一种拒绝,即是我不玩你这个游戏了,我就走吧,即是‘你自己玩吧’,即是这也要由公众去定论,这样是不是OK(可以)。而这一种退出,如果在一个政治层面来讲,其实是不是在反映就是一种的不满、一种不妥协呢﹖譬如举例是那47位(民主派人士)已经被拘捕、已经不准保释、又要还柙,其实这个也正正突显我们政治那种荒谬,而且很明显了,即是'睇阿爷头'(看北京的意思),即是很多的原因都好像是自圆其说。”
年青人天马行空自找未来出路
龚伟森表示,当香港社会失去政党的凝聚,年青人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希望去发声,找未来的出路,变成另外一种公民社会的体现。
龚伟森说:“他们(年青人)会自组不同的组织,自组不同的组织自己可能是搞报纸吧、搞出版,或者有不同的平台他们自己去探索一下,即是香港的出路,这些未必是我们会知道的事情,即是我们真的要去找他们、去问他们,当然我这样说了出来,会不会很危险对他们来讲,我都不知道,不过,就是因为没有了那些我们叫做正常的渠道,或者叫做正式的渠道,所以唯有‘出生了’很多叫做非正式、非正规的渠道,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公民社会的体现来的,其实他们仍然是热衷于是希望追求民主自由的,这个是一个很重要。”
龚伟森表示,在国安法之下,很多年青人都感到“形势比人弱”,所以不会大张旗鼓去做一些抗争行动,不过,他认为不代表年青人会变为认同建制派。
龚伟森说:“不过,现在好像有国安法,这一些‘形势比人弱’,所以要‘让一让’。‘让一让’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从此就撤退不再谈(政治)呢﹖这个‘让一让’是不是从此就‘变身’支持可能是建制,或者可能紫荆党呢﹖我想这个又未必,即是我们又不会这样小看那些年青人的。”
龚伟森表示,立法会议席令建制派的曝光率较高,对他们的支持度有一定帮助,而民主派因为全面退出立法会,难以关注重大社会议题。他认为,民主派支持者应该集思广益,思考议席是否完全没有用、如何更有效地与政府斡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