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汉“封城”后滞留在那里的外国学生来说,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使他们的日子充满了恐惧、沮丧和无聊。
“我每天都戴着口罩,”雷德万·穆罕默德·努尔(Redwan Mohamed Nur)说。努尔是武汉大学14名索马里留学生之一,在武汉大学读财会专业。他对美国之音说: “我太害怕了,不敢打开窗户,因为我害怕风会把病毒吹进来。”
武汉在中国是高等学校最多的几个大城市之一。在武汉市和湖北省的其它高校,仅仅来自非洲国家的留学生就接近5000 人。1月23日,政府对致命冠状病毒爆发中心城市武汉实施了“封城”措施,周边十多个城市也被封锁。目前全球已经确认了数千例病例,疫情在中国已经造成至少170多人死亡。
努尔被困在宿舍里,他对记者说,过去几天他只出过宿舍一次,去学校设立的食物分发点去领食品。学校每隔一天给外国学生发一次食物。在武汉大学以外的其它学校,尽管留学生们呆在室内;他们还是担心会接触到冠状病毒、被感染。
努尔说,在武汉的索马里人是一个紧密团结的社区。在中国地质大学有四名索马里留学生,阿卜杜勒卡迪尔·穆罕默德·阿卜迪(Abdulkadir Mohamed Abdi)是其中之一,他在那里学习石油工程专业。“你可能会被感染,而并不显示症状,”阿卜迪说。“所以在室内是安全的。”不过,他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他正计划出去找一家开放的超市去买吃的。
另一位住在武汉的索马里学生亚辛·阿卜迪·赛义德(Yassin Abdi Said)对美国之音说,这里的索马里人社区虽然平静,但是“武汉的局势非常、非常危险。城市处于封城之中,大多数商店都关门了。当局不允许任何人出城和进城。”
印尼留学生尤利安诺娃·莱斯斯塔里·查尼亚戈、帕特马瓦蒂·泰比和杰拉德·埃尔坎迪(Yuliannova Lestari Chaniago, Patmawaty Taibe,Gerard Ertandy) 在武汉的华中师范大学读书。他们给美国之音发来信息说,他们已经向印尼政府提出请求,要求政府立即将他们疏散回国。在雅加达,印尼空军表示,他们已经备好三架飞机,协助印尼人从武汉撤离;但正在等待印尼外交部作决定。在武汉共有102名印尼人,其中大多数是学生。
26岁的国际关系专业学生查尼亚戈说:“我们要求立即从武汉市撤离,因为这个城市对我们的健康来说,已经不安全了。”查尼亚戈说,她从印尼驻北京大使馆领取了一周的津贴;但她说,商店和药店都关门了。她和她的朋友们全靠自己熬制的鸡汤生存。“我们理解,因为武汉仍处于封城中,很难运送物资,” 她说。“但是,我们感到困惑的是,在没有足够的食物、水和药品的情况下,如何生存并保护自己免受感染。”她和她的朋友们同时戴着两层口罩。 她说,“学校发放了应急的口罩,但是太薄了。这不是能防止病毒传播的处方口罩。
孟加拉国学生优素福·阿卜杜拉(Yusuf Abdullah)是武汉湖北工业大学的学生。他对美国之音说:“他们关闭了宿舍的门,所以没有人可以出去。如果你在食堂点了饭菜,他们给你做了送来。但是不允许出去。”阿卜杜拉说,孟加拉国大使馆在中国微信平台上开设了聊天群,分享信息和各自的关切。他说,他们在微信群上要求大使馆“尽快让我们撤离。”
锡吐顿(Sithu Htun)是缅甸留学生。在武汉工业大学一共有57名缅甸学生和三名学生家长,他们被隔离在武汉大学校园里的国际学生宿舍里。所有缅甸留学生,都是中缅教育文化交流项目的学者。锡吐顿在武汉工业大学环境工程系读研究生。他说,大家目前身体健康,但担心食品和药品供应不足。他告诉美国之音,缅甸大使馆与他们一直保持联系,或许会安排他们撤离。他说,如果发达国家提供援助,协助他们撤离,那就太好了。日本和美国已经派飞机从武汉撤离了各自国家的公民。他说,缅甸学生互相帮助,避免因社交媒体上的负面评论而感到沮丧,这些言论反映了缅甸人对中国政府的普遍不信任。
“我的父母非常担心我的安全,因为我是独生子女,唯一的儿子,”24岁的武汉大学柬埔寨留学生吉特·颇潜(Keat Pocheang)说。“他们每天给我打10次视频电话。”他说,他对柬埔寨政府没有采取措施撤离本国国民感到“失望”。另一名柬埔寨学生唐·奇维豪尔(Tang Chivhour)今年20岁,来自金边,是武汉湖北大学的学生。他在中国已经生活了三年,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说,过去一周,百无聊赖是他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他说:“我有几个韩国朋友也被困在这里。所以,我和他们一起玩,一起聊天和读书。”
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就读的孟加拉国博士生希普·侯赛因(Shipon Hussein)表示,学校当局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外国学生宿舍。 “大家都在谈论疏散和撤离的事。”他说,他知道一些滞留在武汉的孟加拉国学生“想回孟加拉国”。
弗朗西斯科·西托伊(Francisco Sithoi Jr),22岁,来自莫桑比克,在北京理工大学留学。和被困在武汉的学生一样,他也感到越来越难以买到自己需要的食品了,有时候不得不一个超市、一个超市地转。
华中科技大学孟加拉国学生詹纳吞·那哈尔(Jannatun Nahar)也表示,学校官员一直很照顾他们,提供免费的膳食和消毒剂等基本物品。她说,虽然她也感到孤立,但她并不想回家。
“我不想回去...因为在孟加拉国,人口密度很大,”她说。“如果在我身体里有病毒,我回到我的祖国,可能会影响我的家人,我的亲戚,以及我的国家。我个人认为,我想留在中国,我不想到孟加拉国去传播病毒。”
(美国之音孟加拉、缅甸、印度尼西亚、高棉、葡萄牙和索马里等语言部记者对本报道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