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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间 0:00 2024年12月25日 星期三

日本上映前中国慰安妇纪录片《渴望阳光》受瞩


纪录片《渴望阳光》在日本上映。(美国之音歌篮拍摄)
纪录片《渴望阳光》在日本上映。(美国之音歌篮拍摄)

旅日华人班忠义用20年时间拍摄8名前中国慰安妇自白的纪录片《渴望阳光》8月在日本上映。这部两小时50分的影片,是至今唯一详尽披露中国妇女二战期间遭日军官兵轮奸并被迫成为慰安妇的纪录,也反映了中日政府和社会对慰安妇问题的态度。

《渴望阳光》8月在日本各地上映以来,正开始受到日本社会关注。班忠义说:“我们都没做广告,不料一场比一场人多,每场一放完,就有人来申请放映权。”一名74岁的日本男士观后说:“因为前中国慰安妇很低调,缺乏纪录,所以来看电影,没想到这个纪录片比预计中有价值,很真实,是贵重的历史证言,让人第一次知道前中国慰安妇的受害状况。”

这部纪录片分上、下两辑,共两小时50分,纪录了1995年班忠义首次到中国寻找前慰安妇,到山西为主的穷乡僻壤照料和追踪她们存亡的纪实过程。影片一开始就是山西前慰安妇万爱花在东京一个控诉日军的公开场合,声泪俱下地诉说中晕倒的场面。班忠义说,他就是在东京见到万爱花,才首次理解中国慰安妇问题,3年后开始到中国展开调查。

随着镜头推向山西黄土高原,山西万爱花、尹林香、尹玉林、刘面换、陈林桃、高银娥、郭喜翠和湖北袁竹林等前中国慰安妇陆续在一个个破陋的土房或窑洞里露面,所有人都是身心俱创,病痛交加。

关怀孕育勇气

初期她们的叙述较含糊,随着与班忠义熟悉并习惯了镜头,她们的遭遇曝光了。刘面换15岁被汉奸轮奸,然后囚禁在窑洞里充当日军慰安妇,昼夜只有上厕所才能休息,“跪爬着到厕所,扶着墙慢慢站起,挪到窗口看太阳”的苦难成为片名。刘面换的父亲40天后赎回她治病,但她左臂已被打残,村里人因知道她的经历,令她终身没找到满意婚姻。

8名前慰安妇中,也有被捉当慰安妇前已婚,但被赎回后,因丧失生殖能力而遭丈夫抛弃的遭遇。镜头前大部分前慰安妇都是丈夫已故,孤苦伶仃,贫穷潦倒,没钱治病。鲜有儿子、养女的,家人也都称母亲没一天快乐。

班忠义1995年起,年均3次替日本民间人组成的前慰安妇支援会把年均约200万日元(现折约10万人民币)捐款送去分派、探望,并把重病的前慰安妇们送医诊治。班忠义说,医疗费是另外支出,比较庞大,难以统计总额,当时拍录像本来是为了记录支出。

在日本的际遇

20多年来,万爱花等前中国慰安妇到过日本打官司,要求日本政府道歉和赔偿,也参加过在东京举办的国际声援会,一些曾在中国战场的前日本兵也出席作证当年日军的暴行。但最终日本法庭都以起诉期已过、暴行是士兵个人行为、中国政府放弃赔偿等理由,判决她们败诉。

1993年时任内阁官房长官的河野洋平曾发表对慰安妇问题道歉和反省的《河野谈话》,1995年日本成立政府授权民间组织的“亚洲妇女和平国民基金”,向菲律宾、荷兰等前日军慰安妇每人发放300万日元(现约15万人民币)慰问金和时任首相桥本龙太郎的道歉信,但前中国慰安妇们拒绝接受,坚持要日本政府道歉和赔偿。

近年日韩围绕前韩国慰安妇的问题争执到国际社会,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还曾表示过修改《河野谈话》的意向。

中国慰安妇的历史问题因缺乏广泛和明确记载,基本不在争议范围,但慰安妇问题引起日本内外注目,促使班忠义去编辑20年来他记录的前中国慰安妇的活生生证言。班忠义和帮助他编辑的纪录片影舍“人间手”用两年时间整理400小时的录像带和配字幕等制作,最后还经过了不眠不休加班,才赶在8月9日首映前完成。班忠义说,这部影片前后共花费了约1000万日元(约50万人民币),自从他计划编导这部纪录片以来,前慰安妇支援会的捐款人又增加了,有近600人赞助拍摄,从名单上看,大部分是日本妇女。

社会空间不同

纪录片下半辑也记录了日本社会对包括慰安妇问题在内的二战历史争议的场面,包括街头民众对峙、靖国神社门外浴血的负伤者等。

纪录片也播放了中日建交场面和万爱花在国内诉说遭遇时,中国警察闯入驱赶的状况等。除了政府,中国社会整体缺乏同情。湖北的袁竹林说,她鼓起勇气自白后,“邻居的骂声让我几个月没法做饭”。后来袁竹林因此而患心脏病,班忠义说,她最终因心脏病去世。

班忠义在放映会后对观众演讲中说:“前韩国慰安妇们都希望长寿,以等到日本政府道歉和赔偿,但前中国慰安妇们个个都希望早死,这是韩国的民主社会给了前慰安妇们诉求和生存空间,而中国前慰安妇则处在相反环境。”班忠义呼吁观众“不仅要援助金钱,也要援助中国民主化”。

班忠义接受采访时补充说,即使在中国国内,各地区也有区别:“在当年国民党地盘的山西前慰安妇们,都积极协助我揭露慰安妇问题,但在海南、湖北这些当年共产党的地盘,前慰安妇们就不是这样了。”纪录片里除了袁竹林,也没有山西以外的其他前中国慰安妇记录,但班忠义至今每年去海南等地照料几名前慰安妇。

宽容对象不同

纪录片下半辑纪录了一群中年日本人到万爱花病榻前道歉的场面,一名说着生硬汉语的日本妇女不断重复“对不起,我们的祖先让你们受苦了,我们来道歉晚了”、一名男士握着万爱花的手哭得说不出话。万爱花也不断说“对不起,我起不了身”、“那也不是你们的错”。

纪录片中在东京一个国际声援会上,一名前日本兵当面向访日的刘面换道歉,刘面换也温和地说“好了,知错就好了”,显示了这些一生在黄土高原的前中国慰安妇们十分宽容。但身为共产党员的万爱花弥留期间嘴里念叨的仍是:“我做了鬼,也要纠缠日本政府道歉和赔偿”、“不能期待中国政府”。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上周发表的《安倍谈话》中对慰安妇历史说:“我们也不能忘记,在战场背后被严重伤害名誉与尊严的女性们的存在。”班忠义说:“绝不能接受,这不是道歉、是强词夺理。”他说,他相信已去世的前中国慰安妇们绝对不接受这种道歉。当记者问“其实前中国慰安妇们究竟最希望得到道歉还是赔偿”时,班忠义不假思索地说:“道歉。她们已经老了,现在给她们送钱都只是塞在她们枕头下,但她们嘴里念叨的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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