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德州达拉斯枪击案发生在亚裔聚居的社区,不少华人因此感到害怕和不安,并进行悼念和捐款。也由此引发了华人社群中对于控枪法案的争论,但是并未有统一的意见。
5月11日晚上,李慕(化名)带着孩子去了位于达拉斯郊区的艾伦奥特莱斯(Allen Premium Outlets),悼念5天前在这里发生的枪击案的死难者。
5月6日的枪击案造成八人死亡,其中多数为亚裔,包括一个韩国裔美国人家庭,父母和六岁儿子都遇难,仅剩3岁儿子幸存。
李慕和孩子到达悼念现场时,已经有几十个人聚集在此。 “有人在默哀,有人在轻声哭泣,也有人在献花。” 他告诉记者。
对枪击案心有余悸
悼念现场满是人们自发送来的鲜花,受害者的名字被写在十字架上,栏杆上则绑了希望逝者安息的卡片。
李慕在美国生活了十三年,对于枪击案并不陌生。他对记者说,“2019年那个在El Paso大开杀戒的种族分子就是住在我们旁边的小区。”
2019年,居住在达拉斯的白人至上主义者帕特里克在埃尔帕索沃尔玛超市朝人群开火,造成23人死亡。
这次案发的奥特莱斯距离李慕家只有几英里。他说自己早就意识到德州枪支泛滥的问题,所以得知噩耗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但依然难以接受”。
距离案发现场这么近让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半睡半醒之间脑海里都是死难者鲜血淋漓的画面”。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他还是“心有余悸”。
“一想到以后去那里,可能会有人带着枪从车里下来对着人群扫射,真的很恐怖。”李慕说。
在得克萨斯州的华人社群中,枪击案并不是最受人关注的议题。从1月10日开始,得州的立法机构举行两年一次的常规会议,各项提案中,华人社群最关注的是限制中国人购买房地产的提案和德州公立大学教授取消终身制的提案。
但因为这次枪击案发生在许多华人居住的社区,枪击案的血腥场面和事发后的恐惧反应很快在中国社交网站上传播开来。李慕说,不少华人都对被害人表示了哀悼,大家通过微信朋友圈分享募捐链接,特别是只剩下小男孩幸存的韩国遇难者一家让华人感同身受,很多华人都在网上为这家人捐了钱。截至5月15日,该筹款链接已经募得了一百八十七万多美金。
开始积极讨论控枪
热心参与当地政治,并积极为与华人有关的议题发声的Zane告诉记者,许多微信群里都开始讨论美国的枪支政策,和是否应该控枪。
“我知道一些有孩子的家长去州政府门口抗议了,因为担心自己孩子的安全。”Zane说。
5月8日,他所在的几个为了抗议歧视华人的法案而建的群组中开始号召大家打电话给当地的议员,要求议员支持控枪的HB2744法案。该法案提议将购买攻击性武器(包括AR15式样的步枪)从十八岁提高到二十一岁。但因为得州的议会由共和党控制,而本州的共和党向来强硬地反对任何形式的控枪法案,所以群组成员并不觉得这项法案能够在立法机构中取得任何进展。
“我们群里面讨论的是,如果这个法案当天不能出委员会(Committee),就不能及时进入到之后议会投票程序,那肯定就无法在这两年一次的立法会议中被通过了,”他告诉记者。
当天,负责该法案的委员会临时决定召开会议,居住在达拉斯的Zane是在驱车前往得州首府奥斯汀市的途中得知的,他计划去参加5月10日和另外两个法案有关的听证会,但他决定当天到达奥斯汀之后,就去州政府门口支持HB2744法案。
Zane到了奥斯汀之后,得知了该法案已经在委员会以8:5票通过的消息,这让该法案可以进到下一个流程。刚发生的枪击案点燃了民众对于控枪的强烈诉求,有两名共和党成员投了赞成票,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
群组中有些华人在5月8日早晨就去了州政府,也因此拍到了现场的照片和Zane分享。在Zane给记者发来的照片中,有不少人举着横幅和标语,他们在得知投票结果时激动得拥抱,现场还有2022年乌瓦尔德小学枪击案受害者的亲属。
Zane 认为,控枪问题是与反对歧视、仇视亚裔问题是有联系的。“因为安全问题是我们首要关心的问题,反对针对华人的歧视是其中一部分,对枪械的管理又是重中之重。”
根据美联社,联邦调查员发现枪击案凶手在账号中表达了白人至上主义和新纳粹主义的观点。
“出现仇恨亚裔的犯罪的时候,枪手其实也分不出来你是哪个国家的人。而且如果让这种歧视和仇恨蔓延开来的话,其实其他族裔的人也不安全,谁都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就挨上一枪,” Zane告诉记者。
对控枪仍意见分歧
“但华人社群里,对于是不是应该禁枪其实没有一个定论,”他坦诚,“你知道,这边有很多支持共和党的。他们认为,大家都持枪的时候,面对这种枪手才是安全的。”
“但我觉得不是很现实。比如如果你看到枪手,然后自己拿着枪也冲出去,那警察也可能觉得你是枪手然后击杀你。或者别的路人看到你了,认为你是枪手,然后大家就开始互相对射。” Zane说。
白先生告诉记者,枪支本身并没有错,拥有枪支也没有错,归根结底是那个人想要犯罪,“是人枪杀了人,而枪支只是工具”。
他认为许多控枪的措施虽然理论上来说并没有问题,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不能真正阻止枪手获得枪支。比如买枪支时要求背景调查或者提高合法持枪的年龄就“效果非常有限”,因为在黑市上买到枪支太过容易了。限制人们在公共场合持枪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想要枪杀的人还是会带着枪支去这些地方,反而是守法的人们在遇到枪击案件时没有武器自卫,他认为这样的限制“甚至有反作用”。
他还认为不少枪击案的罪犯都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因为贫穷而生活艰难,应该减少贫困的人而不是减少枪支,“而且完全禁枪在美国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另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采访对象则说,美国赋予人们拥有枪支的权利是美国民主和自由的根本之一,虽然有不少人说枪支泛滥会导致枪击案多发,但他认为民众拥有枪支保证了政府的权力不会过大。他引用了六四事件的例子,表示:“如果美国人没有枪,政府就敢在他们面前用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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