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农业农村部等九个部门联合发文,鼓励各界人员,尤其是退休干部和退休专业人士回乡定居、捐钱扶贫。有分析认为,新方案和疫情后农村返贫严重有关,但除非当局能够履行承诺,满足退休人士的需要,否则如意算盘很难打响。
中国农业农村部、国家发改委、教育部等九部门,日前联合印发名为《我的家乡我建设》的方案,引述习近平所提出,要打好“乡情牌”、“乡愁牌”,增强认同感、责任感,引导各方人士“自觉自愿”建设家乡。
当局鼓励五类人返乡养老
《方案》一方面鼓励退休干部、退休教师、退休医生、退休技术人员、退役军人五类人士回乡定居,承诺为他们以及子女、配偶、父母等近亲属,在入托入学、就业就医、养老入院等各方面,提供所谓“绿色通道”,并以吸纳人才、资金、技术为由,计划组织大学生、企业家、专业人士、农民等回乡建设,并鼓励各界,以资助、捐赠、引资等形式,支持家乡公益事业。
《我的家乡我建设》令外界联想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的大规模上山下乡运动。身在美国的独立政治学者吴祚来对美国之音表示,当年有数以千万计中国青年响应当局号召,从城市前往中国的偏远地区。他们的命运也因此改写。
吴祚来说:“(上世纪)五十年代因为上海经济不行,大量就业跟不上去,为了减轻城市的压力,数以万计的家庭被送到江西一些农场。文化大革命期间,大量年轻人的住房、就业问题解决不了。这些人留在城市就会闹事。(当局)就借着备战备荒、核威慑等政治理由,就把这些年轻人下放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其实)就是疏散人口。”
吴祚来说,近年中国当局曾以不同名义号召年轻人重新上山下乡,到农村寻找发展、工作的机会,但他认为,《我的家乡我建设》与数十年前的上山下乡不能相提并论。
吴祚来说:“其实农村的工作机会更少。农民都是一家一户的工作,有些地也是承包给农业商了。本来就有大量农民无法就业,所以上山下乡无法成功。现在这些已经退休的城市老人回到郊区或者农村地区生活。由于城市人口有退休金的关系,他们一回去之后,就会增加地方上的财政收入,会更多的买东西,有可能对农村经济带来一定的好处。他们也会有一些人脉、技术,理论上来讲,对农村是有一些好处的。”
返乡人员或将扮演“监督”角色
《我的家乡我建设》方案另一目的可能是疏散城市人口。吴祚来估计,中国最高领导人要求北京等一线城市的人口减少到一定程度,但外界反应冷淡,若这次有大量退休人士选择离开城市,将有助于减轻当局的压力。
接受美国之音专访的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商学院教授谢田表示,当下中国经济下滑严重,可能进入长期衰退,而且物价急速上涨,目前农村面对的困难与城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局期望退休人士回乡渡过晚年能帮助农村消除贫困,恐怕只是一厢情愿。
谢田说:“从创业、商业的角度上来看,没有什么机会。靠捐款的话更难。要这些城市人捐款帮助自己的家人是可以的。中国通胀严重,城市生活也很困难。若要他们帮助整个村子或整个乡,这些人也没有什么钱去捐给乡亲。”
谢田注意到,《方案》提出,鼓励、引导回乡定居的退休人员,当好各类指导员、监督员、智囊员。
谢田说:“你看看文章里面,(让退休人员)‘当好产业发展指导员、村级事务监督员’。监督员是监督啥呢?人家农民过得好好的,却受到变相警察、城管、农管的人监督。还有‘社情民意信息员’,这个就是特务。《方案》把中共在城市对人民的控制带到农村去,来监督、监视这些农民,不让他们有反党、反政府的行为。”
农村医疗素质备受质疑
身在美国的时评人王剑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退休人士都会担心,若回乡养老该如何解决医疗问题。他认为,当局在《方案》中所提出,要为退休人员在就医等方面提供“绿色通道”,不能当真。
王剑说:“有些人(退休人士)还是愿意(回乡)的。因为觉得落叶归根,想回到乡下,给我一块地,我自己盖个小小的房子。养老的生活成本也比较低。
这个主意不见得完全不行,但是问题是,农村缺医少药。这些人到了农村如果生病了怎么办?所以这个政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破口’。这些人都是高龄,生病对他们来说是最常见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政策)可行吗?可行性是零。”
今年2月,中共发布了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解决好“三农”问题是中共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可是中国农业农村部等九个部委最新公布的方案,令外界关注农村面对的困境。
王剑说:“原来农民工不用回乡,在城里工作就好了,现在很多工厂倒闭,没单子,城里生活成本高,农民工呆不住,只好回到乡下。原来乡下很简单,我只要家里有块地,我在家里就能混,但是现在生活成本提高,混都混不了。”
今年在中国统计局停止公布相关数据之前,中国的青年失业率持续处于较高水平,且逐月攀升,从四月开始均超过20%。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商学院教授谢田说,九部委以高姿态出台《方案》与此有关。
谢田说:“现在中国年轻人的失业率可能高达50%。农村现在种地的人少了。来自农村的那些农民工、年轻人,他们回到农村也不一定愿意务农。 有些回到农村可能也躺平了。”
谢田认为,当局面对疫情后中国农村的返贫问题,根本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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