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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日尔局势动荡导致中石油巨额石油项目陷于停滞


资料照片:在尼日尔加亚地区,来自尼日尔和中国的工人在石油输油管线的施工现场。(2022年10月10日)
资料照片:在尼日尔加亚地区,来自尼日尔和中国的工人在石油输油管线的施工现场。(2022年10月10日)

由于两个西非国家尼日尔和贝宁陷入紧张的外交争端,中国从尼日尔经贝宁出口石油的项目目前处于停滞状态。反对尼日尔军政府的武装组织最近袭击了由中国国有能源巨头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简称中石油,CNPC)资助的全长近2000公里的输油管线,导致其部分瘫痪。这凸显中国的大型基础设施和能源项目在局势动荡地区所面临的挑战,也加剧了外界对中国海外投资可持续性的怀疑。

中石油出资兴建的这条价值45亿美元的输油管线项目于2019年开工,是目前非洲大陆最长的输油管线,连接尼日尔的阿加德姆油田和贝宁海岸的塞梅-科波吉港,整条管线在尼日尔境内长度为1000多公里,在贝宁境内为700多公里,输油能力为每天9万桶,主要用于出口。中石油持有57%的生产股份,台湾中油公司(CPC)持有18%,其余25%由尼日尔拥有。贝宁可从中收取中转费和基于出口量计算的税收。

该管线今年3月1日开始运作,但由于尼日尔去年7月发生政变,导致尼日尔与邻国贝宁的关系持续紧张,再加上安全局势动荡,项目的落实一直不畅。

现在,中石油被夹在了两位非洲国家领导人之间,一方面是尼日尔军政府领导人、尼日尔国家保卫委员会主席阿卜杜拉哈曼·奇亚尼(Abdourahamane Tchiani)将军,另一方面是贝宁总统帕特里斯·塔隆。这两位领导人多次表现出对彼此的不信任。

最新的外交争端缘起于6月5日尼日尔石油子公司西非石油公司(尼日尔)的副主任阿米娜图·哈迪扎·伊布拉(Aminatou Hadiza Ibra)及其他四名员工在贝宁商业首都科托努的港口被捕。根据尼亚美的说法,这些西非石油公司(尼日尔)官员的任务是控制装载到船上的石油。

贝宁反经济犯罪和恐怖主义法庭特别检察官马里奥·梅托努证实,至少有两名官员是尼日尔安全机构的成员,他们都使用假徽章从一个后门进入了设施。此外,梅托努表示,西非石油公司(贝宁)的总监,一名中国籍人士,也参与了此事,但他显然已经逃离了贝宁。

“这是一个高度敏感的外交问题,我们的当局对此非常谨慎”,一位因安全原因不愿透露姓名的尼日尔石油分析师向美国之音表示。“所以我们必须耐心等待,尊重国家安全问题”。

“在贝宁决定履行他们的承诺之前,我们不会再允许通过管道运输我们的石油,直到中国合作伙伴迫使他们遵守承诺为止,”尼日尔石油部长马哈曼·穆斯塔法·巴尔克向媒体表示,“因为显然,中国是贝宁当局唯一听从的一方。”

然而从一开始,中国政府就未能向两位非洲领导人明确表态。中国政府对其最大的西能源非项目保持沉默。这个输油管线项目已成为一个“烫手的山芋”,目前似乎由尼日尔和贝宁两个西非石油公司以及中国驻这两个国家的两位大使负责。中国驻尼日尔大使蒋烽没有回答 美国之音的采访请求。

多年来,贝宁总统与中国和尼日尔的前总统马哈马杜·伊素福以及后来的穆罕默德·巴祖姆一起,就尼日尔通过贝宁领土出口石油的条款进行谈判。巴祖姆在2021年一场颇具争议的选举中上台,但自从军方发动政变以来,一直被拘留,他的豁免权上周被取消。

6月6日,尼亚美决定关闭这条输油管线,指责邻国贝宁违反双边协议。贝宁总统随即飞往尼亚美,与军政府会面,但当他到达机场后,新领导人拒绝了他的到访。而中国未能出面干预。因此,塔隆空手返回贝宁,并成为军事入侵和对尼日尔实施国际制裁的最积极推动者之一。他得到了这一地区的主要前殖民大国法国和尼日利亚新当选总统博拉·蒂努布的支持。

尼日尔随后决定关闭与贝宁的边界,并至今未重新开放,尽管西非经济共同体(ECOWAS)在2024年初解除了对贝宁的制裁。

到目前为止,尼日尔的石油产量仅为每天2万桶,大部分通过中国在尼日尔东部城市津德尔附近建设的索拉兹炼油厂(Soraz)销售给当地市场。阿加德姆油田的石油生产始于2011年,同样得益于中国的投资。像输油管这样的项目投产后日产量可达11万桶,可以成为尼日尔经济繁荣的基础资产。但目前只有一艘装满原油的油轮离开了塞梅-科波吉港口,另一艘船则仍在等待。

中国非常希望这个项目能够顺利进行。去年4月,中石油向尼日尔提供了4亿美元,作为未来石油出口利润的预付款。中国驻尼日尔大使蒋烽说,这笔预付款“体现了两国之间的友谊和富有成效的合作”。

但尼日尔民间社会和工会组织于6月9日举行会议,讨论与贝宁的紧张关系。他们在联合声明中称,尼日尔是“西方帝国主义组织的马基雅维利计划”的目标。最初驻扎在北部城市阿加德兹和尼亚美之间的900名美军人员中,约有600人仍在尼日尔,他们将在9月15日最后期限之前继续撤离。

贝宁北部和尼日尔南部的安全局势仍然不稳定。尼日尔-贝宁的输油管线途径尼日尔的部分地区被怀疑受到了来自尼日利亚的博科圣地叛乱分子的渗透。据6月12日从尼亚美对国际媒体透露的安全消息,六名尼日尔士兵在该国南部多索地区的萨尔卡姆和蒂比里村之间被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杀害。遇袭者当时正在管道附近巡逻。

与被罢黜的尼日尔前总统巴祖姆结盟的反叛组织爱国解放阵线(PFL)在其领导人马哈茂德-萨拉赫(Mahamoud Sallah)的脸书上发布声明,声称发生了袭击事件。FPL成立于2023年7月政变后。

多个来自邻国包括尼日利亚、马里和布基纳法索的圣战组织,在过去五年多时间里一直在尼日尔境内袭击和绑架士兵和平民。在驱逐法国和美国军队后,尼日尔军政府领导人奇亚尼选择了俄罗斯和土耳其来帮助稳定该国。

最近一次袭击发生在上周日(6月16日)晚。反对尼日尔执政军政府的武装组织在声明中称,他们在周日晚间袭击了该国由中石油资助的原油管道,导致部分管道瘫痪。

爱国解放阵线(FPL)称,袭击旨在迫使中方取消出口协议,否则将进一步瘫痪所有石油资产。

来自阿加德兹地区的尼日尔安全分析师易卜拉欣·曼佐·迪亚洛(Ibrahim Manzo Diallo)表示,虽然一些尼日尔人欢迎中国投资他们的能源行业,但另一些人实际上怀疑他们是否能从中获益。

“尽管尼日尔人普遍支持中国在我们国家的投资,但许多人也担心,这条管道可能会在该地区的不同社区之间引发嫉妒,加剧不安全因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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