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周二(11月29日)对英国广播公司BBC的攻击遭到网民们批评。中国多个主要城市上周末发生反对“清零”政策的抗议活动,有关视频已经被中国各网络平台清理干净。中国官方不承认抗议的存在却攻击记录真相的外国媒体,引起网民的不满。
中国当地时间周日晚上,BBC记者爱德·劳伦斯(Ed Lawrence)在上海一抗议现场被警察拘留。网络上流传的视频显示,挣扎着的劳伦斯被至少五名执法人员压倒在地上,随后被拉起并带走。BBC的公开声明显示,劳伦斯在几小时后获得释放。BBC表示,劳伦斯被逮捕前正在现场对抗议进行报道,且在逮捕过程中遭到了警方的殴打。
英国首相苏纳克批评了中国当局的这一行为。英国外交部也就此事召见了中国驻英国大使。
周二,赵立坚在例行记者会上对BBC发出了攻击。在回应英国政府和BBC的表态时,他表示警察的行为完全合法,是劳伦斯本人没有配合警察的执法工作,“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并称BBC“歪曲事实”、“把脏水泼向中方”。
当天记者会结束后,一个叫做“赵立坚介绍BBC记者被带离真相“的话题登上了微博热搜榜。话题下,多家官方媒体发布了赵立坚的发言内容,但没有贴出劳伦斯被逮捕的现场视频或是BBC以及英国方面的具体说法。
《环球时报》在有关帖文下的评论区里开启了“精选”功能,从近六千条评论中挑出了6条支持赵立坚说法的留言,内容包括“驱逐BBC”、“制裁BBC”等。
但在赵立坚本人发出帖文下,未经筛选的评论区反映出了许多网民的真实态度。为了躲避审查和举报,网民们用说反话或是隐晦的方式表达出不满。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一条收到超过三千次点赞的评论写道。
最近,许多网民通过在评论里重复“好”、“对”、“嗯”等文字表达对中国官方只允许支持声音的不满。
“在什么现场?建议把视频放出来让我们评评理,”一位网民写道。
“建议大家不要被BBC带跑了!一定要保持客观,卫报,纽约时报,金融时报,CNA,路透社,NBC,CNN.。。。等新闻社都看,才能客观了解我们不知道的事实,”一条评论写道。
微博对该热搜话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过滤,在话题的实时搜索结果里几乎只显示认证用户的帖文。尽管如此,对赵立坚发言的质疑和批评并不少见。
一条收获了近两万点赞的微博写道:“当时只有BBC记者在场吗?为什么要带离这位辛勤工作的记者?BBC记者记录了什么?中国有记者在吗?是否能将当时现场的真实视频发布?”
中国这场抗议发生五天以来,中国官方尚未正式承认各地示威活动的存在。在星期一(11月28日)的记者会上,赵立坚在被问到与抗议有关的问题时,一时语塞,尴尬全场。
一段记者会的视频显示,路透社记者对赵立坚发问:“考虑到最近几天全中国大规模展现出对新冠“清零”政策的愤怒和沮丧,中国是否在考虑结束这一政策?如果是的话,什么时候?”
听到问题后,赵立坚皱起眉头,低下头翻阅手边的文稿,在翻阅了长达30秒之后,他抬起头,问道:“请你重复一下你的问题。”
在路透社记者重复问题后,赵立坚再次低头翻阅文稿。二十秒后,他抬起头,回复道:“你谈到的有关情况,与事实不符。”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于赵立坚怒斥BBC的发言,赵立坚与路透社记者的这段对话并没有显示在在当天中国外交部记者会的记录稿中。微博上也没有相关热搜话题和视频。
但还是有一些看到了视频的网民指出了赵立坚在攻击BBC和回应路透社提问上的明显不同。
一位网民写道:“对BBC记者被架走,我重拳回击。对路透社记者提问,我装聋作哑。丢人。”
从上海封城到触发这一轮抗议的新疆大火,包括赵立坚在内的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成为许多网民批评的目标。这些发言人在记者会上为中国政府的辩护,逐渐成为网民们抒发对当局不满的素材。
导致10人死亡的新疆乌鲁木齐大火发生后,网民发言被审查,媒体不调查事件原因。不久,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2019年批评外国媒体不报道中国官媒制作的新疆反恐纪录片的发言被人重新剪辑编排,发表在网络上。
在这段被编辑过视频里,华春莹语重心长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报道?这是为什么?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在害怕什么?你们难道真的不愿意静下心来认真地做一些反思吗?不管你们报,还是没有报。不管你们想报,还是不想报。关于新疆的事实和真相都在那里。铁证如山,谎言终究遮盖不了真相。就像乌云遮挡不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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