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跑步进入老龄化社会的过程中,产生了许多子女不在身边的所谓“空巢老人”,其中尤以丧偶或者离异者最感孤独。寻找黄昏之恋,是许多单身老人的愿望。然而,老人择偶,谈何容易。
北京天坛公园七星石附近,每到周日都会出现两大人群。一群人是煞费苦心为子女寻找对象的父母; 另外一群则是为自己找老伴的丧偶或离异老人。两群人近在咫尺,互不干扰。
*婚姻物质化 老人择偶遇尴尬*
年已七旬的滕德恩站在老人择偶那群人当中,身材高大,腰板笔直。他在这里寻觅黄昏之恋已经五年了。
他说:“我这条件太低了。对方要楼房,你没有。要汽车,你没有。要挣6千的,你没有。三个没有,谁找啊?”
其他老人也有类似的尴尬。用滕德恩的话说,现在的中国很现实。“您挣一千多块钱,再找一老婆,您供得起吗?化妆品您都卖不起。”
滕德恩的境遇凸显出现如今老人择偶的困难。过去,人们收入相差不多,住的全是公房,男女双方在经济上要求不高。现在,贫富差距拉大了,住房也都商品化了,经济利益成为许多人的重要择偶标准。
63岁的程先生说:“那时候爱情是纯洁的。包括喜儿,半间草屋做新房。喜儿要活到今天,半间草屋她也不干。别说半间草屋,一居室她都不干,最少两居。”
中国在上世纪末进入老龄化社会,当时60岁以上老人开始占到全国人口的10%。2011年,60岁以上人口上升到1.8亿多人,占总人口的13.7%。
据估计,“空巢老人”大约占老龄人口的50%。至于其中到底有多少属于单身老人,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许多单身老人都有择偶需求。
冬日的北京,气温降到零度以下。可是,聚集在天坛公园里老人们热情不减,他们有的查阅花名册,把自己感兴趣的资料誊抄下来;有的四处张望,在人群中搜寻自己中意的对象;有的已经找到目标,男女双方正在低声攀谈。
滕德恩不仅自己找对象,还义务为其他老人服务,花名册就是他造的。据他说,来这里的老人,男的最大85岁,女的最大71岁。
除了天坛,北京还有另外一个老年人自发聚集寻找对象的场所---天安门附近的菖蒲河公园。那里人少一些,但每周也有两次聚会。
*婚介骗子多 资料难核实*
程先生来菖蒲河公园找对象已经两年有余。他说,婚介所收费太高,且不可靠。
他说:“中介尽是欺骗的,尽是婚托,比如你花了好几百块钱吧,你在交钱之前,他说好找极了。等你钱一给他,就变脸了。给你仨号码,号码一打也不通。我上婚介花钱,上千块都不止了。这里好赖不要钱。”
但是,这种方法也有不利之处。比如,个人资料就无法核实。程先生说:“到底你什么学历,工资多少,你是不是单身,也没人考察,就看你的观察能力了。所以,这里头也有受骗的,那就得自己擦亮眼睛。”
程先生是退休教师,跟前妻离婚18年了。他说,上班的时候,工作忙, 没找对象。退休后感到特别孤独,才想到要再婚。对他来说,女方的文化水平十分重要。
他说:“我想找一个对方有点文化的,有职称的。可是这里头女同志有职称的,有文化的,有学历的特少。”
*公园择偶成功率低*
无论在天坛还是在菖蒲河,成功率都很低。据滕德恩说,去年在天坛公园谈成的也就10几对。
不过,老年人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参与北京电视台的择偶节目《选择》。在中国几个类似节目中,只有《选择》以为中老年人服务为主。许多老人都爱看这档节目,一些人还表示愿意参加,只是报名人太多,要等很长时间。
当然还是公园来得更方便,更直接。一般来说,去公园相亲的,男多女少,男长女少,男的本地人多,女的外地人多。来自山东的杨女士43岁,在北京工作10多年了,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在北京落户。
谈到自己的择偶条件,她说:“(年龄)大点,知道心疼我,得有房,而且得有收入,还得是北京市户口。郊区、城镇都行。”
65岁的夏女士来自东北,丈夫去世三年了。她的动机很简单:“跟儿媳妇在一起吃饭,人家按孙子口味做,她不能按照我的口味做。我自己要找个家,自己不是按自己口味做吗?”
*老人晚年幸福应予更多关注*
当年的插队知青王女士现已退休。性格爽朗的她坦言,再婚是想找个依靠,争取晚年过上安稳生活。
她说:“就是为了互相有个搀扶。俩人携手身体能好一些,为自己减轻痛苦,为子女也减轻痛苦。我没房子,我要求对方要有房子。”
她表示,自己如果有房,不一定非再婚。可是她不但没房,而且退休金太少,不够上敬老院的。她说:“现在,我就盼望着咱敬老院能够有所发展。”
中国属于“未富先老”的国家,社会能够提供的资源非常有限,全国只有养老机构38000多个,床位266万张,缺口达500多万张。
王女士看上了收入虽低但有副热心肠的滕德恩,当然吸引她的还有滕的那间平房。两人约好一会儿私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