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国际透明组织公布的2010年腐败指数排名,美国清廉程度下降,而中国仍不及格。不止一位中国听众通过电子邮件或网上留言希望谈谈美国是如何防止公务员和政府领导人贪污腐败的。这个题目比较大,一次说不完。今天我们先谈一个话题:美国人讲“高薪养廉”吗?
*政府薪酬参照民间市场*
简单的回答是:美国人不讲“高薪养廉”。事实上,美国人的日常词汇中有不少涉及贪污、腐败、浪费和钱权交易等问题的词语,却找不到一个类似“高薪养廉”的英语词。
在公众眼中,在政府做事就是拿着纳税人开的工资为纳税人服务,嫌钱少就不要应聘。长期以来,人们的感觉是政府雇员工资低于私人公司同类工种,不过最近有人开始大声批评政府雇员的工资福利超出民间雇员太多了。
人们在讨论政府雇员薪酬问题的时候,参照的是民间就业市场。很多人甚至质疑某些政府职位是否有设置必要,没有听说有谁以“养廉”的口号为政府雇员争取“高薪”。
*官高薪不高*
事实上,一些批评政府雇员工资偏高的人士也不否认,如果只看政府高层官员的薪酬并和私人公司高层主管的收入相比,那么,在政府当官其实挣的是“低薪”。
美国的president(总统)年薪40万美元,比不上美国名牌私立大学的president(校长),跟民营大公司的president(总裁)相比,更是零头而已。国务卿、财政部长、国防部长、司法部长等内阁部长的基本工资接近20万美元一年,这同大型民营企业CEO的收入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身为美国法律最高权威的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们的年薪是20多万美元,而民间大律师公司合伙人的年收入动辄上百万,连名牌法学院资深教授的平均年薪都超过30万美元。
联邦下级法院法官的薪水当然比高法的大法官还低。2010年6月,一些联邦法官把官司打到最高法院,反对国会限制上调法官工资,指称这违反三权分立原则。就连美国最大民间律师组织“美国律师协会”(American Bar Association)也就此案向高法递交了意见书,为法官们的微薄薪水喊冤叫屈。
*政治委任官员不端铁饭碗*
单靠在美国政府任职是不可能“升官发财”的。事实上,很多人从政是为了投入自己热衷的公共事业,并且要准备在个人收入上有所牺牲。
当美国人提到“从政”(enter politics)时,不是说在政府担任公务员。政府不等于政治,广大的公务员是政治中立的公共部门雇员,从事公共管理和服务工作,他们不算什么“高官”,也不是政界人士(politicians)。
“从政”特指竞选角逐民选领袖职务,比如总统、议员、州长、市长。另外,美国联邦、州和地方政府机构的高级主管往往是所谓“政治委任官(political appointee)。他们由民选领袖(比如总统)提名委任,按其喜好而效力。如果委任他们的民选领袖不满意了,或者民选领袖本人离职了,这些政务官就要准备让贤。一般公务员工作相对稳定,但是这些当官的没有“铁饭碗”。不少人接受委任时,不仅不能“发财”,还要“破财”。
奥巴马总统的财政部长盖特纳原任纽约储备银行行长,他升任内阁大员,薪水却减了一半。这还不算什么。他的前任保尔森2006年被小布什总统延揽入阁之前是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的CEO,在2005年挣了3800万美元。媒体报导说,纳税人付给保尔森的部长年薪也就比高盛集团派给他的专车和司机的一年费用多了那么一点点。
*从政为事业 发财去民间*
不过,另一方面,在政府任职的资历往往能够为这些领袖人物今后的个人事业锦上添花。政府高官卸任后到民间自谋出路。他们可能会进入私营企业、游说集团、咨询公司、名牌大学和智库机构,名气超大的还能获得超高的演讲费。
前副总统戈尔曾长期从政,从众议员、参议员一路选到副总统。戈尔2000年总统大选功亏一篑,他2001年离开副总统府时,用“两袖清风,家无余资”来形容一点都不算夸张。不过,戈尔进入民间后很快就改善了生活,身价据说上亿美元。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这些前国家领导人和政府高级领导下岗后一般不愁没人重金礼聘,不需要纳税人把他们当成“离休高干”一辈子供养起来。
当然,美国人不讲“高薪养廉”,并不等于说美国公共官员百分之百的清廉。联邦和地方官员被控贪污腐败的案例时有耳闻,美国人对金钱影响政治的抱怨更是不绝于耳。人们对有些人在立法或行政部门任职之后立刻进入相关业界游说集团的“旋转门”(revolving door)现象也颇有微词。更多关于美国反腐的话题,只能留待下回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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