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总统一年前入主白宫之时,曾给外界带来美国核武政策可能随之发生巨变的印象。由于拜登过去担任美国副总统时,就曾谈及美国的核武政策应该要有新的方向,因此他入主白宫后,外界遂期待他会降低美国对核武的依赖,可能进一步削减核武数量,甚至作出“不首先使用核武”的承诺。
拜登政府过去一年也的确在对美国的核武政策进行全面的内部评估与检讨,内容包括核弹头的数量、种类、用途以及管控核武潜在使用的政策。
但是根据美联社的报道,中国和俄国威胁的升高有可能影响甚至改变了拜登政府的思考方向,拜登政府的核武政策很可能最终“一动不如一静”。
美国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核武大国和强国,但是华盛顿从未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其主要的原因是,美国除了担负本土的防卫职责外,还要给欧亚的盟友提供防卫,甚至核保护伞。
在冷战期间,由于前苏联在苏东地区集结部署大批的坦克部队,而美国以及欧洲的盟友在常规武器部署上难以抵御苏军大规模坦克集群的突击和冲锋,因此一直保持以核武击溃苏军坦克集群突袭的选项。
但是随着苏联和华约的解体以及冷战的结束,美国依赖核武的防御政策也逐渐成为人们讨论和检讨的一个议题。拜登总统之前似乎有让美国的防御政策减少对核武依赖的考虑,但是在国防上一向秉持强硬立场的共和党人对此却持反对的态度。
首先对拜登态度产生影响的是中国因素。随着美中战略竞争日趋激烈以及双方在台湾问题上的对抗加剧,北京一方面逐步加大对台湾的军事压力,另一方面则悄悄扩充其核军备和包括核潜艇、战略轰炸机和远程弹道导弹在内的三栖战略资产。前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还公然呼吁将中国的核弹头由已知的200多枚迅速增加到1000枚。而美国国防部去年11月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中国有可能在2030年将其核弹头数量翻两番。美国的卫星还在新疆发现大量疑似新建的导弹发射井的设施。
与此同时,俄罗斯与美欧的关系也急剧恶化。特别是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乌克兰边境增派10多万军队、俄乌大战一触即发,也让拜登政府重新思考改变核武政策的时机是否明智,甚至对这一做法本身产生了疑问。
根据美联社的报道,中俄叠加因素的作用下,不仅共和党反对改变美国核武政策立场更为强硬,连拜登政府内部似乎也失去了改变美国核武政策的动力。
美联社报道说,拜登政府有关美国核武政策的内部评估与检讨最快本月就会结束,那时就会清楚了解美国核武政策的变与不变。白宫不仅要考虑改变这一政策的时机与明智性,也要评估作出这一改变在共和党强力反对下的政治风险。目前尚未明朗的就是拜登总统本人在这个问题上是否有或有多少个人的坚持。
由于俄乌边境战事一触即发,因此俄国成为美国目前最迫切的关切。拜登上周四曾与普京就乌克兰局势举行了电话会谈,拜登警告普京入侵乌克兰将有非常严重的后果,而普京则要求美国提供安全保证。美俄高层官员这个周末开始将在日内瓦举行后续的谈判。
美联社引述致力核裁军的智库“犁头基金会”政策主任汤姆∙科利纳(Tom Collina)的话说,中俄的确使拜登的核武政策评估与检讨在政治上出现复杂化,但是不会阻止他降低核风险的努力。
“我们不希望与(中俄)任何一方展开新的核军备竞赛,而避免核军备竞赛则只能靠外交,”科利纳说。
不过特朗普主政时担任美国国防部主管核武和导弹防御政策的副助理国防部长罗伯特∙苏弗(Robert Soofer)向美联社表示,中国因素已经完全改变了这次核武政策评估与检讨的初衷。
“与原定检讨减少核武、甚至消除三栖中一栖的最初计划相反,现在他们必须基本上维持既定的政策,而只是确定如何在边缘上作一点微调而已,”苏弗说。
美国国防部负责政策事务的副部长科林∙卡尔(Colin Kahl)去年6月在华盛顿一场由智库举办的会议上表示,美国的核武政策前景不仅受到中国核武野心的影响,而且也受到美国在欧洲盟友对俄国国防和核武政策“真实忧虑”的左右。
“显然,在核武问题上,俄国是最靠近羊圈的狼,而紧跟其后的就是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希望提升核武军力的中国,”卡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