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本周向国会发表新一年施政报告中称有意“把日中关系推向一个新阶段”,引起了不少海外传媒、舆论关切和议论。
但在日本,主流传媒、舆论反应冷淡,六大报次日的社论,只有《产经新闻》议论安倍对中国的政策不明确。国会朝野政党虽然照例反应褒贬不一,但主要针对经济政策。
在安倍的施政报告中,“战后日本外交总决算”放在第五章(共六章,第六章是结语),内容包含“制定公正的经济规则”、“再构筑安全保障政策”、“俯瞰地球仪外交的完成”、“世界之中的日本外交”4节。
前4章中,安倍致力说明内政政策,第五章的重点是安全保障。安倍先后具体阐明对中国、对俄罗斯、对朝鲜等存在阻滞问题的外交政策,相比安倍说明安保政策时,以去年12月日本发表的未来5年新《防卫计划大纲》为例,强调日本必须自己守护自己安全的力度,安倍说明的对中、俄、朝外交被视为“流水账”,甚至对目前国内舆论最关注的日俄外交也未触及焦点。
对中外交与防卫
安倍施政报告涉及的日中关系内容是:“通过去年秋天访问中国,日中关系已完全恢复到正常轨道。基于我与习近平主席确认了的‘在国际标准下从竞争到协调’、‘互不威胁’、‘共同发展自由公平的贸易体制’三原则作为今后两国目标,加深以首脑间的不断交往和政治、经济、文化、体育、青少年交流为首,所有方面的国民层次交流,把日中关系推向新阶段。”
安倍在“再构筑安全保障政策”一节中提到:“我国外交、安全保障的基轴是日美同盟,通过成立《和平安全法》,加强了彼此援助的同盟纽带关系,现在日美同盟前所未有地坚固。”
主要严防中国
安倍在安保政策中没指名中国,但他说的新《防卫计划大纲》的最大焦点是指名防备近年中国军事崛起。该大纲“各国动向”一节里,叙述中、俄、朝动向中最集中描述中国威胁,指出“中国本世纪中叶建设世界一流军队的目标,是以欠缺透明性、增加高水准国防费与以核武器、导弹战力和海空战力为中心,迅速扩大和增强军事质量,其中指挥系统可能混乱等的网络领域、电磁波领域的能力也在迅速发展。与此同时开始开发、实验对卫星武器等继续加强宇宙领域能力,重视确保在新领域的优势,还有提升突破导弹防御能力、着陆能力的意图。这些加强的军事能力,是为了在周边地区阻止他国军事接近与展开,阻碍该地区的军事活动,即所谓加强‘反介入和区域阻绝(A2/AD)’武器能力,更进一步与构筑实行远方作战能力挂钩。”
大纲还指出,中国基于不容国际秩序的独自主张,以力量为靠山,尝试单方面改变现状,在东中国海为首的海空域扩大与活跃军事活动,并向太平洋和日本海扩张,近年特别是频繁进出太平洋并在南中国海建设军事据点、扩大海空活动。
大纲称:“这些中国军事动向,是国防政策与军事不透明的耦合,令包括我国在内的地区与国际社会的安全保障生出强烈忧虑,今后有持着极大关切加以注视的必要,并极为期待中国在地区和国际社会以更协调的形式积极发挥作用。”
大纲基于中俄朝对日本安全环境的威胁,指出日本需要增强防卫应对,解释去年5月批准的27.47万亿日元(约2520亿美元)的未来5年增购军备、装修准航母等的防卫预算政策。中国军事专家杜文龙在中国官媒中央电视台上谴责日本的新防卫大纲是“进攻计划大纲”。
不再提“印太战略”
尽管严防中国与东中国海尖阁诸岛(中国称钓鱼岛)周边日中船舰纠纷一样,去年秋天以来依旧,但安倍也努力谋求与中国正常的外交关系。共同社客席论说委员冈田充说,安倍去年10月访问中国前一天,在国会发表施政报告时,开始给他自己提倡的“自由与开放的印太战略”的“战略”二字贴上封条。冈田引述外务省透露的消息说,因为中国认为“战略”二字是敌视中国的表现,所以安倍顾忌了中国、避免误解。
几个月来,“印太战略”在官方语言中消失,本周安倍在施政报告中提起的印太是:“从印度洋到太平洋的广大海空,今后也要成为无论国家大小,所有国家都能受惠的和平与繁荣基础。共同展望这一前景的所有国家合力,日本将构筑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
冈田分析说,这是安倍政权为了改善与中国的关系,有意切割经济与安保的战略。而避谈印太战略则是首相官邸与外务省磋商得出的结论,在安倍访问中国前,已向美国说明并取得理解。他说,中国外交部也没忘回报,安倍抵达北京前,外交部向中国传媒指示‘积极报道日本海外经济援助的贡献’、‘不要把印太战略写作是对抗一带一路战略’等,强调要宣传中日在第三国的合作。
但冈田指出,安倍说他与习近平确认的“在国际标准下从竞争到协调”、“互不威胁”、“共同发展自由公平的贸易体制”三原则,无论外务省内还是中方都有疑窦。尽管中国应该对“从竞争到协调”无异议,但中方未称三原则,而新华社对后两点的报道也是“互为合作伙伴,互不构成威胁”、“维护多边主义,坚持自由贸易,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暗藏针对美国之意。冈田认为,日方担心安倍所说的日中三原则,恐怕只是“安倍三原则”。
两国关系中,经济能否与安保切割,也许是安倍正在摸索的新时代外交出路。在当今充满不妥协的关系、充满利益至上主义的世界中,如何争取一国时常保持最大利益,可能是外交的最大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