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内斯堡的专员街(Commissioner Street)是内城区一个破旧和危险的地段,流浪汉在门道里昏睡,空气中充满垃圾焚烧的气味。可观察者如果细看,就可能发现几个宝塔样式的屋顶,年久失修的雕龙楼宇和中文字样褪色的店铺招牌。
这就是南非首个中国城。中国南方贫困的中国人1880年代来到这个被他们成为“金山”的矿业镇上淘金,但发现非白人被禁止获得挖矿许可。
有些人还是留了下来经商,后来对抗种族隔离法令。南非目前有非洲最大的华人居民人口,大约有35万。“彩虹之国”1994年降临、南非成为民主国家以后,中国“一带一路”倡议计划实施以来,更多的中国人开始涌入南非。这些主要说普通话的新移民在更加安全的西里尔德纳(Cyrildene)中产阶级郊区开设了带有巨大装饰拱门的第二个华埠。这里有很多餐厅、旅行社、零售店和发廊。
第三代南非华人、作家和历史学家梅兰妮·叶(Melanie Yap)对美国之音说,“已经有很多很多更新的移民,”“华人社区事实上已经更有活力,第二个华埠就证明这点。”
中国是南非最大的贸易伙伴,去年进出口总额是540亿美元。两国都是金砖集团成员,外交关系强劲。
从广东到海角
并不总是这条路。第一批抵达非洲的中国人就是首先达到南非的,他们作为罪犯在1660年代从今天的印度尼西亚的巴达维亚(Batavia)被送到南非。他们服刑后有些人回到亚洲,其他人在这个多文化的海角都市扎根立业。19世纪初,中国契约劳工被英国政府带到这里修建铁路。
最终,“自由的”中国人在1880年代末开始移民南非参加淘金。他们依然被禁止开采。他们面临的其它族裔障碍也影响到他们经商的能力。
中国人和印度社区成员结盟参加当年生活在南非的甘地领导的公民不服从运动。叶对美国之音说,“他们说,‘我们不会使用暴力,但我们宁愿入狱也不服从你们的法律。’”
1948年开始种族隔离以后,中国人被列为不白不黑的“有色群体”。
叶解释说,“你只能做某些事情,所以技术上你只能在对你指定的地区上学生活。”
被禁的爱
种族隔离禁止不同种族通婚。
71岁的雷德尔(Yolande Dreyer)是第三代南非华裔,祖父母最初从广州移民南非以躲避旱灾和缺粮。她违背家庭和当时的法律与荷兰英国混血的维南德(Wynand)结婚。
她对美国之音说,“因为我们违了法,他们可以逮捕我们。”两人先在南非一所教堂结婚,可官员无法签署结婚证。他们随后前往英国正式结婚。
两人的双胞胎子女有幸成长在民主的南非,这里是种族熔炉,通婚现在很普遍。
身份政治
有些南非华人现在从政。迈克尔·孙(Michael Sun)就参加了反对派民主联盟,是约翰内斯堡环境基础建设服务市长委员会的成员。
孙生在台湾,1970年代随父母到南非经商。市议员孙说,他和兄妹们一直在质疑并探索两种文化的身份认同。孙依然同父母讲普通话,但在上大学后访问台湾时感到陌生。
孙说,“我感觉最像是一名游客,除了语言,我的确是陌生人,”“我对我的南非生活方式更能接受。”
与此同时,南非华人正成为日益增加的仇外心理的受害人,有些人指责他们是“新殖民者”。
孙说他几年前受到过种族攻击。
他对美国之音说,“我2006年决定参加地方选举,可这不容易。我多次成为种族主义、偏执和种族诽谤的受害者。”
讽刺的是,从过去种族隔离时期的“有色”人种到以后被认为是“白人”,南非中华总会(Chinese Association of South Africa)2008年状告南非政府要求改变他们的种族界定。
这是为了享受南非的平权行动政策,商界称其为“黑人经济授权”。
叶解释说,“只有黑人、印度人和有色人种有资格享受平权行动。”
她并说,“这不是华人的经济投机,而是他们几个世纪在南非面临的种族不公正所导致的认同缺乏。”
高等法院作出对他们有利的裁决,南非华人因此目前在法律上被认为是“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