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等地最近发生骚乱,国际媒体从各个角度进行了大量报导。可是在中国,人们听到的只是官方的声音。
事件发生后,中国政府立即把矛头指向流亡印度的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说“有足够证据证明这是达赖集团有组织、有预谋、精心策划的”。
至于达赖喇嘛的表态、国际社会呼吁各方保持克制的声明、达赖喇嘛敦促国际社会调查事情真相的讲话、世界各地藏人抗议中国政府的示威,中国媒体就提也不提了。
*“不方便接受采访”*
事件发生的过程也只有新华社和中央电视台的官方版本。美国之音记者试图通过电话采访居住在拉萨的藏人和官员,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但是没有人敢接受采访。
一名艺术家说:“哎哟,我就怕现在所有的手机都监听了。实在不好意思。你能理解。实在不好意思。”
一名餐馆老板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说。”(电话挂断)
一名医务工作者说:“没发生事情。对不起啊。”(电话挂断)
一名企业家说:“这个(接受采访)还得要通过主管部门。不通过,不行吧?不能那个吧。我现在正在统战部里开会啊。”
一名官员说:“你根据我们新闻媒体的报导吧,我也没什么。好吧。”
从以上的只言片语,人们不难感受到其中的恐惧与无奈。就连一些敢于在西藏问题上提出不同于中国政府观点的人士也说,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
*人大代表三缄其口*
在举行人大会议的北京人民大会堂,人大代表们同样三缄其口。星期天,记者在会前一小时到达,守候在门口,等待西藏代表团的到来,最后还是踪影难觅。其他代表则大都不愿发表评论。有的代表在谈到“两会”成果时滔滔不绝,一提到西藏便尴尬地笑笑,拍拍记者肩膀,希望记者对他的沉默表示理解。
只有来自湖南的僧侣释圣辉代表发表了看法,尽管他的说法跟官方声明如出一辙。他说:“西藏少数僧侣受了达赖集团的挑唆,做了一些对西藏不稳定、对国家统一不和谐的事情。作为佛教界,我们支持(政府),因为这是违反戒律的。”
*平措汪杰主张和达赖喇嘛和好*
其实,人大代表中曾经出现过在西藏政策上敢于直抒己见的人士。曾任全国人大常委的藏族老共产党员平措汪杰就是一个。平措汪杰主张中央和达赖喇嘛摈弃前嫌、早日和好,使达赖喇嘛能够归国返藏,并说这是民心所向。
达赖喇嘛是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向来反对暴力。达赖喇嘛也曾多次发表声明,表示放弃西藏独立的主张,愿意在中国宪法的框架内解决西藏问题。
平措汪杰在2004年写给胡锦涛总书记的信中说,中央与达赖喇嘛的基本观点不存在任何实质性的分歧。中央强调要国家统一,达赖喇嘛只是要求真正的民族自治,都符合宪法和自治法的基本精神。但是,平措汪杰的主张没有被采纳。
*赞美形势大好 *
现在,人代会上听到的都是西藏形势大好之类的赞美声。无论是在今年一月份的西藏自治区人代会上,还是骚乱发生几天前在全国人大西藏代表团的讨论中,一个反复出现的说法是,西藏正处于历史上发展和稳定的最好时期。
尽管如此,一名出席人大会议的解放军高级将领劝告记者,不要道听途说,要相信中国官方的报导。
他说:“不要老相信什么别的报导。你要相信我们的报导。你看看这个新华社怎么报导。那是真实的。相信我们自己,不要相信别人。”
*于无声处听惊雷?*
长期关注西藏问题的作家王力雄去年12月在一篇评论中援引已故中国领导人邓小平的话说,最可怕的是人民群众的鸦雀无声。
王力雄说,强力镇压似乎是有效的。但那不是真的消灭了矛盾,只是压抑和加深了矛盾,并且积累起来, 早晚会被无法预料的事件引发,从无声中响起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