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近不断传来官方打压媒体的消息,最新的一个事例是北京公益时报的一位主编被解职。公益时报主编陈杰人因为发表文章激怒有关部门而被解除职务。陈杰人对记者说,这是报社在上面压力下采取的“自我审查”办法。
上个星期,中国民政部所属中国社会学会主办的公益时报主编陈杰人被免职,这是继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被关闭、新京报主编杨斌被免职后,中国新闻界再度出现引人注目的人事问题。
*陈杰人:因发表批评文章遭免职*
近日,陈杰人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了一篇长文,详细讲述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星期一,陈杰人接受记者采访,谈到了他被免职的缘由:
“我被免职,就像我在博客里所说的,是发了那篇文章,加上前面我做主编发了好几篇文章,都让民政部密切关注。报社自己害怕被追究责任,就提出对我进行免职。”
*国务院:文章严重影响政府形象*
公益时报是中国民政部所属的中国社会工作学会办的周报。陈杰人主持在2月7日出版的报纸上发表了温州大学外语副教授黄卫峰的文章。黄在文章中抨击了中国政府网站英文版错误百出。结果,正是这篇文章惹怒了国务院。
上星期三,报社总编辑刘佑平在报社内部会议上说,国务院办公厅通告民政部,说这篇文章“严重影响了中国政府的形象”。民政部长李学举过问此事,报社领导害怕上级追究,决定解除陈杰人的主编职务。
本星期一,记者给刘佑平打电话,刘佑平说,今天是出报时间,非常忙,没有时间接受采访。不过,他答应以后可以接受采访。记者给民政部新闻发言人窦玉沛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陈:报社为应付检查而自律*
陈杰人说,这个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实际上,这个事情体现出报社对上面的害怕。在中国,媒体被撤掉一篇稿子,是很平常的事情。经常会,撤就撤了,没什么事。但是,我们报社还从来没有碰到这种事情。所以,他们以为是一个‘天大的事情’,所以,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马上就采取了所谓‘自宫’的行为。”
陈杰人是个年富力强的新闻工作者,他当上公益时报的主编才几个月。他以前曾是中国青年报的时政法治记者,因报道了武汉大学生卖淫问题而遭到处份并离开了中青报。
记者问陈杰人,这次被免除主编职务,已经是他记者生涯中第二次遭到挫折了。这到底是他本人的问题,还是中国新闻报道环境出了问题?陈杰人是这样回答的:
*陈:文章是善意指出错误*
“我也不能说,中国的报道环境有问题,我不方便这样说,但是我认为,肯定不是我个人的原因。就以这次为例。我们发表文章批评中国网站英文版有翻译问题,这是非常善意地指出错误。”
陈杰人说,他们报纸发表批评文章后,一方面中国政府网承认自己的英文版有错误,并且还向温州大学的副教授黄卫峰致歉,并改正了自己的错误。但与此同时,公益时报又被“勒令”从网站上拿下了自己的批评文章。而且相关的报业人员还受到了处罚。
陈杰人当主编五个多月来,发表了一些学术批评文章,并揭露了中国学术造假和学术腐败。而有关领导认为,这些方面的报道,同“公共利益没有关系”,“报纸不应该发表这些文章”。
陈杰人认为,学术打假同公共利益有很大关系:“我认为,学术造假和剽窃是中国一个非常严重的公共利益问题。中国的学术造假不能加以遏制的话,最后影响的是中国的前途和未来,影响的是中国的发展。你说中国的前途和未来,难道不涉及公共利益吗?”
陈杰人说,本来事情出来后,他并不打算“公开发表谈话”,只是后来报社总编接受海外记者采访时的说法“有失偏颇”,他才出面做出澄清的。他表示,报社希望他继续留下当首席编辑或首席记者,但他已经准备离开报社,在新的跑道上重新出发。